“目前?”
“嗯,如果他背后有一股势力指向贺丞,他就不会单枪匹马只身一人。目前看来他还没有帮手,陈萱算是他的亲人,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把贺丞逼到舆论所致的死路上。贺丞或许是他的目标,或许只是他的靶子,如果贺丞只是他的靶子的话,那我怀疑他背后有推手。就算现在没有,今天过后肯定有,因为贺丞把他的身份暴露了。他的身份透明化,如果想要寻求活路,只能不断武装自己。而以他个人的力量最多也就是制造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只能投靠别人,贺丞点破他的身份,其实是放虎归山。”
贺瀛深思片刻,道:“你说得对,我不在银江,出现突发情况或许来不及做出反应,你——”
“我会守住贺丞。”
他说的是守住,贺丞或许不需要他额外保护,但是贺丞需要他看守。贺丞点破夏星瀚的身份就是为了将夏星瀚逼出来,贺丞从来不怕把事情闹大,闹得不可收拾。贺丞极其任性,极其反叛,从某种角度来衡量,贺丞同样具有疯狂的一面。
贺瀛感到安心,道:“其他方面我会打理,你停职也只是暂时,是我向覃厅长提出的建议。希望你能明白,这次的势力围剿针对的是贺家,网络上流传的言论对你很不利,在夏星瀚归案之前,你最好避嫌。”
楚行云说:“我明白。”
贺瀛挂断电话之前对他说:“目前情况复杂,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行云,看住贺丞,也保护好你自己。”
结束了和贺瀛的通话,楚行云有点感慨,心道贺丞和贺瀛明明是亲兄弟,怎么这两人之间就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呢?
十几分钟后,一位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楚行云两步跨到他面前:“医生,贺丞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略有些不满地瞥他一眼:“没事,已经转移到病房了,只是气道受阻呼吸困难嘛,送来的时候也不说清楚。”
医生摇着头走了,护士紧随而至,对他说:“贺丞的家属?到住院部办一下住院手续吧,病人需要住院观察,如果今晚没有发烧就可以出院。”
楚行云办完手续,拿着病历又找到呼吸科主任,询问贺丞的旧症,主任说抑制得挺好的,只要坚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没什么大碍。楚行云这才放心,进了住院部一间单人病房。
贺丞正坐在病床边讲电话,面色已经比刚送来的时候缓和了许多,见楚行云进来,只是瞟了楚行云一眼。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贺丞的眼镜不知道去哪儿了,发型也散了,几缕刘海打着绺儿地垂在他额前,遮住他湿润又冰冷的眼睛,使他看起来气场不正,邪得厉害。
楚行云走过去不由分说把他手机拿走揣进自己裤子口袋里,说:“你歇歇吧,我们也在找夏星瀚,你觉得你的人会比警察的办事效率高吗?”
贺丞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的不屑满得快溢出来。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楚行云忙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躺下休息吧。”想起他伤在背后,改口,“趴着,坐着,都行,歇一会儿。”
贺丞离了病床,拖动点滴架坐在床尾对着的一组沙发上,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
楚行云慢悠悠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仰头看了看点滴的速度,说:“我现在停职了,目前没有权力审讯你。你说我就听,你不说我就不问。”
贺丞转头看向他,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我说,你就信?”
楚行云迎着他的目光,严肃道:“那要看你说什么了,只要你说你没撒谎,我就信。”
贺丞唇角一动,貌似是想笑:“夏星瀚的话你也信吗?”
“哪一句?”
“我是蝴蝶公爵那句。”
楚行云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铿锵有力道:“不信。”
贺丞目光骤亮,随后就听到他补上了后半句:“‘蝴蝶公爵’连环谋杀案第一名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是2014年9月24号,当时你在迪拜。”
贺丞本以为楚行云信任他,没料到楚行云信任他的依据是找到了客观证据,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再次被人逼到绝路,我绝不躲,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楚行云干巴巴地瞅他一眼,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想这些做啥?好好活着不行吗?”说着向他的方向转过身,“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背后的伤口怎么样。二次崩裂就麻烦了。”
贺丞当然不会乖乖听他的话,故意翘着腿冷冷道:“不用你管。”
楚行云哄孩子似的笑道:“那我自己动手了啊。”
他说完倾身过去,凑到贺丞面前要解贺丞的衬衫扣子,才解开一颗,手腕忽然被一双温度极低的手紧紧抓住,然后面前一道人影朝他压过去,他身子往后一倒,后腰磕在沙发扶手上,直愣愣地看着压在他身体上方的贺丞。
贺丞仗着手指修长且腕力强劲,用左手扣住楚行云的两只手腕按在楚行云胸前,右手撑住楚行云身后的沙发扶手,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把楚行云围困起来,怒道:“楚行云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全世界都在说你和我的闲话,只有你一个人顶着一脸清白无辜让别人看笑话!你到底是真迟钝还是真蠢?明明已经四面楚歌了你还视若无睹,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你为什么不问?你以为我把你当作我的什么人?哥?你还觉得我把你当我哥?这么多年我叫过你哥吗!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开银江吗?你的心和你的脑子是不是烩成了一锅毛血旺被你自己吃到肚子里了?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