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全身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张惨白消瘦的脸。
不!是极端显瘦的脸?
口唇青紫干裂,脸上还有多处擦伤,眼底一片乌青。
若不是胸前微弱的起伏,她以为躺在床上的人已经……
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大盖帽的中年男人走到梁舒面前,向她敬了个礼。
梁舒像是没看见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病床上生命垂危的男人。
“梁舒同志,江廷川以一敌十,与敌人在丛林中厮杀半个月,最后……我们感谢他对国家做出的贡献。同样,国家也不会辜负每一位战士,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来救治他!同时我们也恳请你调整好情绪,给他精神上的支撑。”
张政委说完,在梁舒肩膀拍了拍,随后又交代李金凤几句,便带着部下离开。
最后,病房里只剩下梁舒、李金凤和小王。
小王见自己最崇拜的营长,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心中一阵酸涩,悄悄抬手抹掉眼泪。
“文静,嫂子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们要打起精神,照顾好廷川。刚刚张政委也说了,有你在身边,就是给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廷川在枪林弹雨里走来,什么坎儿没经过?这次也不例外,我们相信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梁舒深呼出一口气。
“嫂子,小王兄弟,谢谢你们带我来这儿。待会儿我去问问医生,廷川哥的情况,我相信他会没事儿的。”
李金凤带着小王出去,说是张罗着买些生活用品来,其实是想给这夫妻俩一些私人空间。
梁舒去护士站要了包棉签,兑了些温水在茶缸里,蘸着棉签给江廷川湿润口唇。
他脸上一道道划伤,早已结成血痂,可那消瘦的面庞,凹陷的眼窝,让她鼻子一酸。
她承认在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整个人几乎都是瘫软的,那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定分量。
“你说你,难道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家人、媳妇儿等着你?这么拼命干什么?”
“不,是我肤浅了,我知道你肩负的责任,在家或许你只是个普通人,但在战场上不一样。”
“就像李嫂说的,你闯过无数枪林弹雨,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梁舒在江廷川的病床前絮絮叨叨了一下午。
李金凤给她买了些生活用品,又回了趟家,给她带了些被褥和换洗衣服。
江廷川重伤住院,最适合照顾他的一定是他的妻子。
梁舒对他们表示感谢。
因为江廷川的身份特殊,再加上病情危重,所以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张单人床,应该是陪护用的。不知道自己需要在这儿住多久,梁舒做了长久的打算,她将被褥铺好后去找医生。
“你爱人这种情况我们也很少见。肋骨断了四根,肺部大量出血,右肩处有枪伤,左侧胫骨骨折,头部也受到剧烈撞击……”
医生每说一句梁舒的心便沉一下。
这个男人在昏迷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全身那么多处伤,还能支撑这么久,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那医生,他最致命的伤是哪一个?目前采取了哪些措施?”
骨折擦伤这些,虽痛苦但不致命。后期仔细养着,慢慢会好,怕就怕那些隐形的致命伤。
“这……这还真不好说。他肺部有出血,我们已经请最好的医生给他进行了手术,止血手术是成功的,但还有关键一处在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