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能。”一个窦宏还影响不了局势,秦绥之想去就去,左右钱宝来知道了秦绥之的身份也不会做什么,明哲保身那家伙最懂。
“日后这样的宴席少不了,夫郞且先熟悉熟悉如何?”周肆像是想起寨中同秦绥之说的玩笑话时,秦绥之微红的耳垂,少不得又嘴欠调戏。
哪想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只见方才还好好说话的人面色一下沉了。
“你我二人既未拜过父母天地,也未行过周公之礼,三书六礼皆无,你叫我夫郞,可是将我看做无媒苟合之人?”山寨里周肆说几句玩笑话也便罢了,外人前说一说秦绥之也当是周肆的权宜之计,可时下只有他们二人,周肆还道夫郞,其中真心玩笑各有几分谁能说得清。
若是玩笑,开的多了秦绥之不喜,若是真心,岂非更是折辱人。
“怎么又恼了?”周肆心道糟糕,起身走过来,半弯腰凑近秦绥之,“是我失了分寸,你也知道我自幼山野长大,没学过规矩,便是从前教我认字的夫子还叫我拔过胡子,斥我目无尊长。若是之后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做错了,你只管当面说清楚,我必学着改,行不行?”
听着周肆少见低声呓语说些软和话,秦绥之哪里还恼的起来,不过方才的确气的厉害,眼眶都红了几分,从前是没人敢如此和他开玩笑的。
但话一说到这儿,秦绥之也有几分想要挑明二人关系的意思。
“我不知父兄是否会答应你,但我你肯定是不会放走,对不对?”秦绥之抬头,红着眼眶对上周肆的眼睛,这还是秦绥之头一次明白的同周肆说起他日后归处,“当日你说若我父亲带兵过来,你便完璧归赵,也是骗人的,对不对?”
“……”
“周肆,你又骗我。”秦绥之还是头一回在周肆跟前连名带姓的叫人,可见气狠了。
周肆哪里敢开口,怕一句不对又是火上浇油,明明在说窦宏宴席的事,怎么突然翻车叫绥之将他的底儿给掀开了。
“我”
“你先别说话。”秦绥之伸手捂住周肆的嘴,“我不会叫父兄因我为难,若你拿我做把柄威胁父兄答应与你谋事,我必会阻拦,你知道的,我有办法。”
周肆当然知道秦绥之的办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也从来没想过要以秦绥之作要挟叫秦家答应,不提秦家是一个世家大族,会不会为一个哥儿葬送全族前程,单他拿秦绥之作要挟这件事,必不会叫秦尚书令真心与他共事。
“但若你以别的手段劝说父兄答应,我……”
“怎样?”周肆取下盖在他下颌处的手,双目一动不动的望着秦绥之。
“我自当留下。”秦绥之说着别过头,方才的气似乎都在一句话后消散了。
世家之间都讲究联姻,盘根错杂的世家姻亲也是皇权不能一口气将之铲除的原因之一,毕竟动一个谁知道会牵扯多少个出来。
若秦家真的与他联手,结亲是最稳固的同盟,绥之这是再说,若是秦家答应同他联手,便正经嫁给他。
“只是留下?”周肆明知道秦绥之的意思,却又非要让人说个明白,故意曲解,“同盟之间,留人质怕是不好。”
话落,周肆因为半蹲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小臂就遭了殃,“嘶,不想秦公子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功夫。”
“别戏弄我。”秦绥之拧人这般熟练,自然不是一日之功,从前家中,兄长也同周肆一般气人,论嘴上功夫,他是说不过在朝廷同人争论出的兄长,如此,秦绥之便只能换法子出气。
但这手功夫是万不能叫阿耶发现,不然是要叫罚跪祠堂。
“那我换个问题?之前绥之不是一直不答应与我同谋,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此前秦绥之听得他欲与秦尚书令联系,千方百计阻止,突然间说起同盟后会留下,不得不叫周肆生疑。
若说不过一月相处叫小公子倾心他,突然昏头,周肆是不信的,至少从那次偷梁换柱的送信法子来看,秦公子绝对是个聪明大胆的哥儿,除非被下了降头,不然绝不可能感情用事。
“周大当家,我假设的是,我父兄答应你,我便留下,若他们不答应,你留不住我。”秦绥之避重就轻,并不明说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要说一个月相处,秦绥之对周肆半分心动也没有,那自然是谎话,他自幼接触过的男子,多是族中亲眷,除去父兄也说不上几句话。京中儿郎也远远识得几位,要说私下里说话,却是没有的,陡然遇见周肆这样不同寻常,且亲近相处的人,又怎能够说完全没心意。
可要说心意有多少,怕是秦绥之自己都不清楚,好在,若是事情无法回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和周肆的交锋中,占据主动地位,不然以周肆此人隐藏的性子,他绝对不是对手。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秦公子倒是好算计。”周肆大抵明白秦绥之这般坦然的一点意图,赢了,他自当抱得美人归,输了,必须要放人离开。
“周肆,我现在就在你跟前,跑不掉的。”秦绥之示弱,此刻若是周肆同意,那么日后他要走,周肆便拦不住。
“我看上的猎物的确还没有能跑走的。”这是头一回周肆还没有完全抓住猎物时,露出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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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了?”窦宏坐在主位上,焦急的等着门口的消息。
“快到午时了。”底下服侍的小厮看了天色回来禀报。
“师爷,宴请贴上可是说的午时?”到此刻窦宏才生出几分怕周大王不来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