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易攤了攤雙手,無辜地搖頭。
他這副樣子徹底把6三激怒了。
「6易,你老實跟我說,貨呢?人呢?!」
6易挑了挑眉,「三叔,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問我就一定能找到貨?」
「你是我親侄子,我還能不了解你?我們6家人,天生的多疑,你都知道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我也不能落後呀。」6三皮笑肉不笑,「6易,你15歲那年發生的事,都忘了?所有人都可以是把刀,包括你最信任的那小子。」他用力指著顧司遠。
顧司遠面色鐵青,6易也不遑多讓。
「你威脅我?」
「我可不是威脅,我是給你忠告。這件事背後的利益關係,不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捋清楚的,如果我是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批現貨交出來。剩下的事,叔叔來幫你擺平。」6杳站起來,把手搭在6易的肩上,話里話外倒是有了幾分懇切。
「行,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三叔給侄子我捋一捋,我惹了那方神聖?」6易油鹽不進。
6杳動了動嘴皮子,到底還是沒出聲。
「三叔不願意,那侄子班門弄斧,給您分析分析?」
6易側過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先,事故發生之前,工廠與集團沒有直接的利益往來,算起來,我還得追究它盜竊公司資產,我們是受害者,你要不要看照片?機器和耗材的批號可都在上面。其次,一個月前,我們已經中止了跟一家信託中介的合作,並開始著手起訴,因為它投資項目造假,顧律師發的郵件你們也應該看得見。集團會有什麼問題?嗯?」
「我們再來說說三叔您。如果正如您所說,貨和人都關係重大,我請問,追究下來,第一責任人是誰?您口中的那些利益方,他們會找誰要貨?總不可能第一個輪到我吧?」
6杳面色慘白。
「我給三叔指條明路——公了。你把所有的研究資料都給我,我幫你保下二叔和你那不成器的兒子。」
話都說完了,6易起身,拍拍褶皺的褲腿,徑直走了。
顧司遠將一份文件遞給6三,文件清清楚楚記錄著他兒子和信託中介的往來資金明細。
這就是6易一貫的形式風格,審時度勢,出手狠辣,一擊即斃。
城北發生火災的那個晚上,有人渾水摸魚摸進紙漿廠,留存證據;有人準備運輸車,替換掉原有車輛,直接開往診所旁的醫療器械廠。
果然如6易所料,一旦打草驚蛇,成品藥物肯定會從中轉倉轉移,他們就能正大光明的掌握物證;意外之喜是,兩個工廠之間有一條地下隧道,沿著下水道修通,當紙漿廠發生火災,研究人員和試藥的omega從這條隧道中撤離,也順利上了他們的車,人證也有了。
6易天生喜歡挑戰,也有著足以應對危機的智慧。
辰年似乎也是,他們在某種方面很相似。
在設定這個計劃之初,兩人就極有默契。計劃實施階段,6易負責掌握全局,辰年負責城西的布置,倆人的配合天衣無縫。
而顧司遠自己,總是好像慢了半拍。
「遠遠,你想什麼呢?」
他回過神,「哦。那些藥劑的功效有檢測出來嗎?」
6易看著他,停頓了半秒,「沒有。」
「他們從火力搶救出來了一些文件,我今天翻了翻,是早年的sop(標準作業程序)列印件,沒有太多實際價值。」6易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四邊都被火燎黑的紙張,遞給顧司遠,「這裡面有一個人的名字,叫顧洽,直接對接人的級別很高。在我母親生前的同事中,只有你爸爸姓顧,我在想會不會跟他有什麼關係。」
【作者有話說】:小遠很聰明,就是顧慮太多。有喜歡小6的朋友嗎?在考慮要不要寫他眼中的事態。
第十九章夢境滾燙
顧司遠接過紙條,粗粗看了看,正如6易所言,沒什麼價值,他揣回口袋,沒有太在意。
「謝謝。查了這麼多年,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了,隨緣吧。」顧司遠有些無奈。
「跟我還說什麼謝,過分了。你為了做了這麼多,我跟你客氣過半句嗎?」6易說話時語氣淡淡。
顧司遠逃避了6易遞給他的眼神,輕輕應了一句,「嗯。」
「我接下來幾天來不了公司,你得幫我盯著6三。」
「怎麼了?」
6易頓了頓,「辰年熱敏期。」
幾乎是一瞬間,顧司遠的雞皮疙瘩從胸口開始,快蔓延全身。
他只能維持淺淺的呼吸,攝入的氧氣不夠供給,導致大腦無法正常運作,一片空白。
「遠遠?」
「哦,好。」他麻木地應答,轉身離去。
沒走幾步,他回頭,6易站直了身體。
「阿易,辰年身體好像不太好。」顧司遠覺得這句話有些突兀,強行加了一句,「你知道為什麼嗎?」
6易垂下眼,只說了一句,「遠遠,不能失去他。」
那天晚上,顧司遠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就站在辰年家中的玄關,遠遠瞧見,辰年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白色外套半掛在腰間,與那件網狀的半透衣衫胡亂堆疊在一起,更顯衣衫下光潔瑩潤的風景。
辰年難耐地扭動,起仰間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自己,索性坐起,修長白皙的大腿隨意搭在茶几上,眼睛變得更加濕潤,面對他,緩慢而有規律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