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杏林医馆的人未到,那贫道先说吧,一会儿贫道还要进宫面见太后,无法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太德道长看了下外面,手心向上,跟着他一起来的徒弟立刻从所背的褡涟中取出一本册子交给他。
「我这人做事谨慎,因此上门向我求过丹药的信众,他们的名字与所需品项、给付金额皆会逐一记录,这本册子上头纪录了这些年上门向我求丹的人名。」太德道长直接翻到做了记号的那一页,念道︰「洪胜十年,闰四月,三日,京城人氏林之易,求回元丹,金一千五百两。」念完的同时,他将册子让林家几位长者看了几眼,证明他所言不假。
「有听过回元丹的人应该清楚它的效用,固本强元,对于大病初愈者有很显著的疗效,但若是重症者绝对禁止使用,每位前来求回元丹者我皆会特别交代,这不是秘密,我想在座应该有人服用过回元丹,想必知晓这事。」太德道长的视线落在林家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连忙尴尬点头,「是的,我曾经服过,效果非常显著,但一定要大病初愈的人才可服用,此药对于病中之人会药性相冲,反而不利于病人。」
「大病初愈的人服用一颗回元丹,药量已算是很大,重病者一口气塞了两颗,分明是想要她的命,而不是要救治她。」太德道长眸光复杂的看了林之易一眼。
「现在死无对证,道长你当然可以跟他们一起诬陷我。」林之易极力反驳,死不承认当时做的事情,「之语是我妹妹,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这时,杏林堂的汪大夫匆匆赶来,顾不得擦掉额头上的汗,先向在座所有人致歉,「抱歉,在下来迟了,为了找出当年的医嘱跟纪录,着实费了一番时间。」
「汪大夫相信你们都很熟悉,不用我再介绍。」古雁南道。
「这是王神医嘱咐我必须带来的,请王神医过目。」汪大夫恭敬的将那几张纪录交给王布衣。
「把东西交给我吧。」
忽地,一记充满威严的声音由外面传进来,一名穿着官服、神态威仪的中年男子大步跨进门内。
林家人再度惊呼连连,来的竟是御史大夫陈光儒大人,此人为人正派,不结党营私,更不收受贿络,专门弹劾文武百官,是皇帝最信任重用的人。
只要他到某个官员家中坐坐,那个官员的官运可能就到此止步,甚至有可能祸及全族,在朝官员没有一个人不怕他。
林聪贤看到陈光儒,心下更是慌乱,完了,他的官路到头了!他为了得到大笔的好处,忽视真相包庇族亲做出诬陷之事,陈光儒免不了要参他一本。
「是。」汪大夫恭敬的将物品交给陈光儒身后的随从。
王布衣的徒弟也将他们带来的证据全数交到那人手中。
看到大官出现,春燕瞬间有了主心骨,用力咽下所有惊恐,跪爬至陈光儒跟前,重重磕了一下响头,「大人,民女有证物能证明自己所言皆是事实!」
「你有何证据?」
「当年六少爷喂小姐服下丹药时,随手将药瓶交给民女,里头还有两颗丹药。那时民女担心屋里人进进出出会将药瓶打破,于是将那药瓶放在了小姐屋内的一个密格里,只要小姐的屋子没被动过,相信东西一定在那里。」
「那你现在带着我的人前去查看,若是还在原处,便将药瓶取来。」
事情发展至此,林聪贤已经不敢再为三房出头,现在他只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会不保,在心底盘算著该如何切割自保。
三老爷林聪明从头到尾龟缩著未吭一声,将一切交给自己大哥处理,这时只能恼怒的瞪着一向强势的妻子跟林之易。
当年要将女儿的死赖到古雁南头上时,他就说过不要做得太绝,但妻子跟儿子极力反对,甚至将他臭骂一顿,说女儿已死,日后不能嫁进古家吃香喝辣照拂他们三房,不趁这机会向古家坑一笔,日后就没机会享福了。
他就这样被说动,但这事还得大哥出面代替他们三房跟古家谈判,因此他跟大哥联手敲诈,所得的银子更与大哥均分。
现在想想真是懊悔,他就该坚持不做亏心事的,只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后悔也来不及。
不一会儿,陈光儒的人跟春燕回来了。
看着那人手上的瓷瓶,参与这件事情的人顿时腿软的瘫在椅子上,心里大喊著,完了……
赵涵坐在林家宅子斜对面的一间茶楼中,紧盯着林家大门,不错过每一个从里头出来的人。
她在等古雁南出来,昨日筠心跟她说古雁南回来了,还带回一名女子,今日会去趟林家,她就知道他找到了林之语的丫鬟春燕,今天肯定是来跟林家的人摊牌。
只是这人一波波进去,怎么就没有见到半个人出来昵?「姑娘,是否还要添水?」茶楼老板提着一壶水热情地问著。
「麻烦了。」她将茶壶推向前,让他为她添热水。
「姑娘是在等人吗?」
「有这么明显?」
「等的是林六少爷吗?若是他,是不可能出来的。」
「林六少爷?喔,你说林之易啊,不是。」她摇头。
「那就好,姑娘若是等他,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否则小命不保!」茶楼老板摀著嘴小声地告知。
「此话怎讲?」
「方才不是有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停在林府大门吗?那是常平王府的马车,从里头下来的人是宝珠郡主。」
「宝珠郡主?」她诧异地看着他,剧本里也有这一号人物,是个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