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思慮不周,以至於救人不成,反倒平白沾上一命。
雖妖皆可殺,可容塵卻是從始至終都未想過取其性命。
正懊喪之際,腳下忽一陣翻動,人已被掀至半空。
定睛一看,不知何處出現一龐然大物,尾巴一抬便將小舟連同舟上二人直接掀翻。
容塵催動清塵接住二人,隔著一片白霧與那龐大黑影對峙。
召出忘憂移至唇邊,一曲君殤方出音,便見那黑不溜秋的東西盯著二人歪了歪頭,下一瞬便化作人形踩在掀翻的小木舟上。
墨發黑袍齊飛,更襯其面容冷峻。
「你身上,有吾氣息。」那妖說。
臉色雖冷,但容塵仍在視線觸及的同時想起了對方是誰。心道當然熟悉,你能出現在這四界皆懼的死海上,可是我一手促成。
但他可不能這般直白道出,否則落在對方耳中,是救妖還是滅妖可就難說了。
於是他點頭,帶著徒弟跳下清塵落於舟上,道:「幾月前你以身護我徒,昏迷之際請我為你擇處療傷之地。我瞧此地妖氣充盈又無妖獸偷襲,便將你安置於此。」
經此提醒,那妖這才恍然,沖容塵抱拳欠身:「原是恩公。在下君遷,一時眼拙驚擾了恩公,實在罪過。」
將對方丟入此地後便不管不顧,容塵自覺擔不起「恩公」二字,道:「我欠缺考慮全然忘了此地特殊,若非你本領非凡,想來如今……」
「這聲恩公,實在受之有愧。」
容塵實話實說,卻見君遷笑道:「恩公將我送至此,是為救我。從想法至行動,皆無害我之心,且結果亦是盡如人意。如若這般都不算恩情,那怎樣才算恩呢?」
容塵被說的不好意思:「說來……你為何能於南海暢行而安然無恙?」
卻不想君遷亦是問道:「那恩公又是為何能於南海暢行無阻?」
容塵:「……大概,是我身懷異寶。」
君遷笑:「我亦如此。」
容塵便知這問題有些唐突了。君遷適時轉移話頭:「話說恩公為何會去妖界?妖界與三界分隔已有千載,對異類修者很是敏感,一旦暴露可是極其麻煩。」
這就說來話長了。容塵簡明扼要:「機緣巧合被送入妖界,幸在運氣極佳,不曾遇到妖獸。」
君遷:「那恩公現下是要回去?」
容塵點頭:「看到了些東西,心中有惑不得解,便想回去探尋一番真相。」
困惑不得解……
君遷伸手,手中憑空現出一顆水晶球。通體黑色,不見裂紋,比之美玉還要無暇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