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老师高兴,沈父已经重重地搁下酒杯:“我吃完了,走吧,我们回去!”
气氛很僵硬。
陆怀安自然不能下了岳丈的面子,一家子只能起身告辞。
等回了家,沈父就安排陆怀安去洗脸洗脚睡觉。
喝了酒,陆怀安也是困的,睡了一觉,发现沈如芸还没回来。
他起床去上厕所,心里有点慌。
天一黑,山里真的挺慎人。
风声呜啸,不知名的虫叫,茅房还建在外头,最关键的是,茅房里头没有灯。
这年头,灯是奢侈的,屋子里有一盏已经很不错了,好歹是通了电,但厕所就算了,拿个火把往墙上一插,省钱省事。
陆怀安直接往厨房走,先去拿个火把先。
结果刚走近,就听到沈如芸在说话。
“我知道……”
“他说会对我好,我,我不会读书了……”
“过得挺好的……他爸妈也挺好的……”
后面的话,陆怀安没有再听下去。
他摸黑上了个厕所,连害怕都忘了。
躺回床上,他第一次回想。
孩子上学的时候,学习上的事他从来不插手,各科作业都是沈如芸辅导的,有时她不知道,还会偷偷查字典,他还笑话过她。
现在想想,三年级就辍学的她,是怎么做得出初中的题的?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到答案。
第二天俩人并肩出去,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岳丈还是笑呵呵的送他们到路口,细细嘱咐要好好过日子。
只是昨天沈如芸眼里的亮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熄灭了。
陆怀安没说破,等爬到山顶休息的时候,他拉住沈如芸。
“我知道,咱家条件现在还不好。”
山风吹拂,初升的太阳照亮了他的脸。
他无比诚恳地,认真地向她许诺:“我会挣钱,等咱们日子好些了,有机会就给你报个夜校,一样能拿文凭,你想当老师也一样可以当。”
这种说法,闻所未闻。
沈如芸惊呆了。
摸了摸她的头,陆怀安笑得有些苦涩:“当然,眼下还不成,这事你谁也别说,我慢慢想法子。”
当下的沈如芸什么也没说,到了家门口,才突然嗯了一声。
陆怀安没有回头,唇角却带了一丝笑意。
结果迎面劈来一句怒骂,没见着人都听得出其中的恨意。
“……个遭瘟的,岳母娘家给你杀鸡宰牛了?去一趟乐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