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尸堆如山。
曲锦书遍体鳞伤,被悬挂在城楼之上,如同风中摇曳的破碎旗帜。
她那张本来倾城好看的脸,如今却被刀痕覆盖,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染红了她的衣襟。
白皙纤细的手腕,被绳索磨得露出了白骨。
下方,她的夫君,西陵国的大将军,贺修钧带着他的十万兵等待攻城。
只要把这座城给攻破了,西陵和北晋持续整整六年的战争便可以结束。
“贺修钧,听闻你和你夫人青梅竹马,十分恩爱。孤现在命令你,带着你的兵马退到十里外,否则她便会被摔死。”
北晋国太子,尉迟恭出现在城楼上,他将匕首放在绳索的位置。
听到这番话,贺修钧身边的人都开始骚动了。
不少副将纷纷看向他,他们都在等他表态。
曲锦书也努力睁开眼睛,艰难地看向那边……
这还是六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
和当年相比,他依旧俊朗,但眼神却让她感到陌生。
她自幼便认识他,那时他作为她父亲部下的遗孤,和他的母亲一起求到将军府来。
父亲怜悯他们,便收留了他们。
那些年他与她形影不离,父亲战死沙场后,她便更加依赖他。
后来,他向皇上请旨赐婚,还继承了她父亲的兵权。
只可惜刚成亲那日,边疆起了战事,他带兵出征,一走就是六年。
这六年来,她替他伺候卧病在床的婆母,替他操劳府上的家业,替他照顾部下的孩子,替他挡住了皇上的猜忌。
前些日子,听闻他受了重伤,她便日夜兼程,急匆匆从京城赶过来。
“贺修钧,你聋了吗?若是不想让你的爱妻血溅当场,就听孤的命令!”
“听说她在京城等了你六年,有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你该不会要看着她死吧。”
尉迟恭耐心逐渐耗尽,他上手揪着曲锦书的头发,恶狠狠地警告贺修钧。
贺修钧终于皱了眉头,他似乎还在权衡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曲锦书先是轻笑,然后是放肆大笑。
冷风徐徐,头发乱了她的脸,让她恍如个女疯子。
“北晋太子,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抓我为质吗?”
尉迟恭眯起眼珠子,语气有点阴森,“你到底想说什么?”
曲锦书还在大笑,甚至笑出眼泪。
她死死盯着贺修钧,一字一句地说:“父亲从小就教我如何隐匿自已的行踪,从收到你重伤的信开始,我便迅速北上,一路上担心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万分小心。”
“可我即使那般小心,却还是被抓到了。他们在对我严刑拷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他们那么清楚我的路线。”
“那般了解我的人,除了我爹,似乎就只有你了。”
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但不愿意相信。
直到现在,她看到贺修钧身边的副将,再无一个是当年父亲身边的亲信,还有他方才的反应,她便明白……
她心里那个猜测是对的!
“贺修钧,是你骗我来的对吧!这场仗打了六年,皇上已没了耐心,你必须速战速决。为了让敌人放低戒备,你想到了我……”
“也是你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们对吧。”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曲锦书眼角湿漉漉一片,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贱人,你在说什么?”
尉迟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将曲锦书拉上去,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咆哮道。
曲锦书扯了扯自已干裂的嘴角,冷笑道:“尉迟太子,你被他摆了一道。你身边有他的内鬼,而我,并不是他的软肋。”
“修钧哥哥,你快动手啊,若不然那个女人真的会将我们的计划都猜了个透的。”
突然,一个小兵跳出来,急切地对贺修钧说道。
一个小兵在教大将军做事,旁边的副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奇怪。
曲锦书余光看过去,只见那个小兵混在一大群男人之中,格外的娇小,格外的唇红齿白,还有那声音分明就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