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渐至,络绎不绝,前来拜寿的人越来越多,挤满了厅堂。
咏絮和弘历在大门外迎接宾客,见到来的人大多为岳阳当地官员,还有一些青年才俊,达官富人。带来的礼物种类繁多,也不乏一些昂贵的珍宝、古玩。陈骐和陈夫人在大厅忙着招待客人,少不了寒暄吹捧几句。
正热闹喧哗间,一位下人来到陈骐和陈夫人面前小声说道:“老爷、夫人,外面一位穿着古怪的年轻人,送来了这个礼盒,说是给老爷祝寿的贺礼。”
陈夫人接过礼盒,打开后,见里面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妹闵蓉亲启。陈夫人一看,心咯噔一跳,立马关上了礼盒,神色慌张的问道:“那人呢?”
该下人答道:“送完礼盒便走了。”陈夫人长舒一口气,说道:“知道了,下去吧。”转身和陈骐一对视,陈骐便立刻明了,说道:“是她?”陈夫人点点头。
陈夫人将礼盒收好,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招待宾客。
前来贺寿的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宾客们都已入座,陈府的下人们正忙着准备宴席。
这时,大门外突然来了两队人马,一人站在中间领头,阵势很大。刚一进门便有人来报:“湖南省副都御史王伊王大人前来贺寿。”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大门口看去。只见旁边两队侍卫,排成长队,每队领头人各拿一个锦盒,王大人站在两队中间大步流星的走来。这排场,这气势,不禁令很多人唏嘘和赞叹。更有不少当地官员都站起身来,挤到前面去奉承恭维,希望能结交这位朝廷的高官要员。
弘历见这位王大人身材高挑,皮肤黝黑,嘴角右上边有一颗大黑痣,就是上一次来过府中和陈老爷密谈的那位王大人。
陈老爷一看,喜忧参半,忙慌慌张张的上前迎接。
王伊见到陈骐,哈哈大笑,说道:“陈老弟,王某不请自来,不知是否惊扰了诸位?”
陈骐躬身行礼,答道:“这是哪里的话,王大人能来敝府给陈某祝寿,真是陈某的荣幸,使敝府上下都蓬荜生辉啊!来,快请。”
王伊称陈骐为“老弟”乃是上级对下级的昵称,增进了二人的关系。外人一听,以为陈骐和王伊十分熟若,自然对陈骐也高看一眼。而陈骐和王伊关系本不亲近,出于对上级的敬畏,因此只敢称呼“王大人”,哪敢以兄相称!
陈骐带领着王伊来到宴席上的位就坐,周围围满了一层层的宾客。
王伊一挥手,最前面捧着两个锦盒的侍卫走上前来,王伊指着锦盒说:“陈老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老弟收下。”
陈骐恭敬的说道:“王大人,真是让徐某受宠若惊,徐某不敢收啊!”
王伊伸伸手,作出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的手势,接着打开其中一个锦盒说道:“王某知道陈老弟是个文人雅士,好舞文弄墨,我便投其所好,为老弟挑了这两件礼物。”指着锦盒中的卷轴说道:“这是唐伯虎的《山路松声图》,和老弟最配啊。”此话一出,一片惊呼和赞叹。
唐伯虎的大名,众人皆知,他的真迹堪称无价之宝,此礼物之重显而易见。打开另一个锦盒,说道:“这是产自贺兰山小滚钟口的贺兰端砚,质地细腻,研出的墨汁细滑,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很是好用。”
贺兰砚乃宁夏五宝之一,特别稀有珍贵,清朝时也是直供皇朝,普通百姓根本难的一见。陈骐作为文人,对此砚的稀有珍贵自是十分了解,赶忙推辞道:“大人,礼物太贵重,陈某万不敢收啊!”
王伊呵呵的轻笑两声:“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更大的礼物在后头呢。”他神秘的笑了笑,接着小声对陈骐说道:“陈老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骐略带迟疑,说道:“大人这边请。”转身对诸位宾客说:“诸位请先入席,陈某一会儿便来。”说完便引着王伊往书房走去。
弘历见此王伊来的很是蹊跷,加之以前曾听他提到过“漕帮”一事,事关重大,便悄悄地溜到书房后的榆树下,卧墙倾听。
王、陈二人进入书房后,王伊仰坐在椅子上,说道:“陈大人,上次我跟你提到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这……”
王伊冷哼一声:“这事很是容易,怎么让王大人如此为难?如果不愿意,不会勉强你的,但是其中利弊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去。
陈骐忙拦住他,笑着说道:“王大人,稍安勿躁,先坐下喝杯茶再说。”
王伊并没有坐下,转身阴着脸说道:“漕帮乃是大清第一大帮,上下弟子数千万,岂会差你一人。”
“是是是,我仰慕漕帮已久,只是不明帮中规矩,所以才不敢贸然加入。”见王伊并不说话,陈骐唯唯诺诺的接着说道:“现在请王大人给微臣做个见证,微臣愿意加入漕帮,为帮中兄弟效力。”
王伊一听陈骐如此说,脸上稍稍转阴为晴,重回座位上坐下,阴沉着声音说道:“漕帮帮规森严,加入我帮,需熟记十大帮规,传授孝祖规则,五戒十条,家法礼节,最后入香堂行祭拜仪式才算礼成。”
“是是是,都按帮中规矩来办。”
王伊接着说道:“我帮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接收俗家子弟,加入我帮,需诚心敬意,每名弟子入帮之前,需提供见面礼以示诚心。”
“见面礼,什么见面礼?”陈骐抬起头来,惊讶的问道
王伊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令牌的正面画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漕”字,反面乃是水文船舶标志。他拿在手中抚摸着:“这是我帮的“漕节令”,拿着他能让漕帮三代以下弟子都听命于你。再过几天,朝廷会拨下一批赈灾粮款到岳阳,你把这批粮食和银两扣下,送到城西五百里的粮帮公所,到时会有弟子与你接应,你只需要拿出这个令牌,他们就知晓了。办完了这件事我就带你入香堂去见祖师爷。”
陈骐越听越惊,越听越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大人,使不得啊,私扣赈灾粮款那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