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起裤管涉人溪中,搏斗了一早上,身上黏呼呼的,皮背心又密贴着背,不断有水蒸气从湿背上散发出来。
解下背心丢进溪里,用力地搓揉了几下,再拿它当作毛巾擦拭身体,光是擦,身上还是很热,于是他两只三竺向裤头打算泡一泡冰冷的溪水,正动着,一阵声从下游处传来,并且越来越大声。
他上岸,沿着河走,到一半时,他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停在溪旁,看那马车的样子,是自个儿人,但是这些人又为什么在这儿?他们好像正在谈论著事情。
他悄悄伏近,想听清楚他们是在说啥……
“你们记住我说的话了没?”
执宁把大伙儿都叫过来,再三嘱咐他们到了大都千万别意气用事,做出不经大脑思索的傻事来,也别露出马脚,一切听她的。
“听清楚了,公主。”
“咱们此次前来,任务十分——”
“有人!”
鱼机站在大树干上,发现前方有人正在接近他们中,当下,他发出警告。
“是谁?”执宁探道。
“不清楚。”他已从树上跳下。
“你们先退下,让我采。”
被精心挑选来的十五名土兵全扮成鞑子的模样,听到指示,纷纷退至后头。
她绕过树丛,佯装只是漫不经心的在散步,慢慢向他逼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一排灌木丛只剩下两、三公尺,近得只要呼吸大一点都能听见。
那个人就在这树丛的后头,只要她一拨开树叶马上就能瞧见他是圆是扁。
刷!她拨开枝叶,后头的人没料到她会有这动作,吃了一惊,抬头瞪着她。
执宁打量着他,这个人长得很高,浓眉大眼、粗犷的轮廓,五官、体型上看来都不像是元人的矮小精悍,可是他既会在这儿出现,一定跟他们也脱不了关系,也许是混血儿。
她打量着他,铁烈也毫不忌惮地回视回去,这女人一双杏眼不断在他身上打转,像在评估待宰的猪、羊。
他讨厌这种样子。
她的穿着应属将相伯侯之家,难道她也是选妻大会上的人选?若是,为什么城就近在咫尺却不进城去,反而要一行人待在这儿。
“喂,你看够了没?”
发现自己瞧她瞧得太入神,连忙收回目光,可是,看到她同样放肆无礼的目光,语气便凶了起来。
“是你看够了吧?”
遭到讥讽的挪揄,执宁放开手,原本握在手上的枝叶弹了回去,打上那个陌生人的鼻梁上,一道鲜明的红印立刻浮现。
“喔!你——”
“哦!真是糟糕。”她满脸抱歉的又抓住枝叶。“树叶都被我打掉了。”
“你故意的!”他抚着发疼的鼻梁。
“我?我当然不是故意要破坏这棵树,我只是想利用它来教训一个偷偷摸摸无礼到极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