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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页(第1页)

杨盼儿望着她气恼的面庞,心道:你口口声声说为名声考虑,其实若有机会,还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的扑上去,哪顾得了德行?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同车

据说红颜祸水是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誉,因为只有美貌的女人才具有倾城的资本,可连乔并不想得到这种华而不实的赞美。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将昏君乱世的起因归咎到女子身上,好像没了女人就能天下太平似的,真真可笑到极点。

还好楚源从政勉强可算个明君,但正因他在政事上的贤明,连乔越发要谨小慎微,不然皇帝但凡犯一点错,便都是她引诱坏的。

此时她站在仪仗边上,心里着实委决不下。楚源见她固然是看重她,可没准她一上车,不到一个钟点,流言便会如雪片般传开了——孙淑妃等人必定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沉重的轿帘里伸出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来,“上来。”

连乔横一横心,还是拉着他的手上去,谁知一坐上去她便再不想离开了,因她发觉皇帝的这辆马车实在宽敞舒适得多——连乔本以为自己的马车够宽绰了,可是一比较才觉得小巫见大巫,这车子少说能坐五六个人。

真是万恶的统治阶级。

车座底下盖着松厚的毡毯,踩上去一丝声响也无,椅上也铺着坐褥,摸上去软趴趴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总之必定所值不菲。马车的角落里还搁着一炉熏香,袅袅的散发出缠绵的味道,也许是龙涎香,也许不是。

连乔沉浸在对皇室奢靡的震惊中,直至发觉楚源笑眯眯的视线,才咳了咳,矜持的道:“陛下叫臣妾过来有何事?”

“没事便不能见你了么?”楚源笑道,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心思,“怎么这样惊讶?在家中不曾见过这些物什?”

“臣妾的伯父与父亲都是勤谨之人,不事奢靡,臣妾也甚少踏出闺阁,是以不曾见过。”连乔假惺惺的道,既吹捧了自己一番,也顺带着替家人表示谦虚。其实她对连府的生活根本一无所知,但不论怎样,这般回答总不会有错。

楚源嗯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他这样默然端坐的着实罕有,微微的出着神,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帝王之心叵测,皇帝越表现得平淡,连乔越觉得毛骨悚然。她搭讪着岔开话题,“陛下饮的什么茶?闻着怪香的。”

楚源手里捧着一个青瓷茶盏,幽幽的冒着热气,那香味不仅清爽,而且格外有一种馥郁的甘甜。

“这是雪山芽茶,阿乔可愿尝一尝?”楚源笑道,也不说另倒,就将手里的杯子递过来。

连乔只在心里流露出一刹那的为难,便毅然决然的接过,用最优雅的姿态抿了一口。

“如何?”楚源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

“甚好。”连乔回答得干脆果决,事实也是如此——假如不考虑里头掺杂有皇帝口水的话。

她正要将杯盏放下,忽听一声鞭响,马车倏然晃动起来,险些连杯中的茶水也溅出。

连乔掀起帘子一望,才发觉仪仗已经启程,顿时急道:“陛下,臣妾还得回去……”

楚源咦道:“朕这趟马车宽敞得紧,并非不能坐人。”

但是这马车再大也是给皇帝一人乘坐的,她一个内廷的小妾跑上来算什么?连乔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外头人会说闲话的。”

“他们要说自说去,朕是天子,怕什么?”楚源不以为意的道。

您老人家当然不怕,可我怕呀!连乔咬着唇,努力的让眼神显得幽怨一些,“但凡贤德的后妃都不忘却辇之德,陛下这么一弄,臣妾的名声就别想好了。”

她已经看出楚源是存心的,故意要与她两人同车,倒不知是离不开女人,还是有心让连乔成为众矢之的。

楚源呵呵的笑道:“贤名有什么用,朕倒是喜欢你这股作劲。”

这话说的,好像她愿意陪王伴驾似的。连乔心内暗恼,就见楚源招了招手,“过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然不能违逆皇帝心意,连乔乖乖的挪到他身边去,觉得这样宽大的车厢,两人却非得紧挨着坐,实为浪费资源。

楚源盯得她适才咬得红肿的唇瓣,轻轻将指腹覆上去,摩挲着,道:“疼不疼?”

这霸道总裁的语气连乔还真有点不大适应,她努力摇了摇头,“不疼。”那是她装可怜的时候自己咬的,当然懂得分寸力道。

话音才落,就觉两片湿软的东西压过来——楚源在吸吮她的唇瓣,像品尝果冻似的,小心翼翼而又爱不释手。

连乔一时有些微征,她与楚源的接触虽多,但多数只限于两性间的身体吸引,像这样忘情的热吻却在少数。楚源的吻,多数只在床笫间,密密的落在她的身体上;再不然就是在额头,仅用于一刹那的温情流露。

却不像这种唇对唇的亲吻来得扎实。

楚源吻够了,方松开抵着她腰际的胳膊肘,直视着她道:“阿乔,你这趟随朕出来,朕很高兴。”

接着便半开玩笑的说道:“平日里有慧慧在,朕与你皆不得肆意亲近,想来总是憾事。”

这老不正经的!

正是这句玩笑话成功的将连乔从失神中解救出来,她怎会这样傻,还以为皇帝对她有多倾慕呢,原来依旧是□□的吸引罢了。

连乔作势捶他的后背,引得楚源拦腰将她抱起,于是连乔又免不了惊呼。

反正名声总是一样的坏,还不如将楚源也拉下水,她既做妖妃,那么楚源也一定是昏君就是了。

崔眉紧贴在平稳行驶的御驾边,耳里听得里头传来咯咯笑语,脸上的神情不由变得十分微妙——这两人的兴致未免太高了!

随行的官吏皆在城外夹道相迎,连乔估摸着快出城了,好说歹说劝动皇帝放她下车:万一让大人们瞧见一个女子从皇帝的车驾里钻出来,铁定会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呢!

等回到自己的马车,连乔便手脚麻溜的从包袱里取出镜奁、梳子、铅粉、胭脂,将弄乱的仪容拾掇好,这样等出去见人时,她便仍是端庄持重的内廷宫眷。

绿珠望着她弄乱的头发欲言又止,连乔正在将口脂往嘴上抹,见状抿了抿唇道:“怎么了?”

“没事。”绿珠心虚的答道。她虽然是个口无遮拦的,但这种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提呢!

其实绿珠真的会错意了,连乔的模样虽有些狼狈,却并非像她所想的那样。楚源虽喜欢动手动脚,也不至于在行车的路上就任性妄为起来——那便真成了白昼宣淫了,是祸国之相。

但就连连乔也猜想不透,楚源为何总是冲她恶作剧,对别人却是从未有过。她当然不会自负到以为自己地位特殊,想来想去,总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柔弱可欺:对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怎么欺负她都是无妨的,也许反倒有一种施虐的快感。

这样想着,连乔就觉得心里平衡了些,至少在皇帝心里,她仍是那个痴心错付的傻姑娘,这总比被皇帝当成工于心计的深宫怨妇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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