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oga手中拿起那个荔枝挂件,刚才脏兮兮的玩偶经过清洗吹干已经焕然一新。
邯知仔细看了一会儿。用线材料算不上十分好,因为当时他着急买别的东西,随手大致挑选了便离开。
荔枝被树林里的碎石子摩擦,又被搓洗,表面浮起一层毛绒绒。
问自闲也跟着看:“走到一半的时候掉的,那时雨还不大,就想回去找找。”
房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雨水不断拍打玻璃的声响。
啪嗒、啪嗒。
半晌,问自闲说:“抱歉。”
“嗯?”邯知很快地接了一句:“为什么道歉。”
他脸上的神色和讲话的语气都很平和,好像确实只是因为感到困惑而发问,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在。
问自闲:“因为我”
邯知打断他:“没有人在和你生气。”
邯知忽然想起了之前某次和何叙聊天,何叙随口说:“问自闲脾气挺好的。”
那时邯知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就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却找不出更合适的措辞。
问自闲所谓的“性格好”,比起温柔等世人普遍接受认可的词汇,更像是一只可塑橡皮泥,因为并未对外界有更多要求,所以任人随意揉捏,都不会做出反抗。
但一般人不会这样的。正常人有喜怒哀乐,面对不喜欢的、不高兴的、不需要的,应该冷漠、拒绝、甚至愤怒。
你为什么失魂落魄、为什么伤心、为什么沉默什么都不和别人说。
那样我又怎么会知道。
邯知又想: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回来吗?
那人在暴雨中的身影那样模糊,几乎要和天地融为一体,仿佛邯知再晚来一会儿,他就会在雨水中消逝,从此不见踪影。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又酸又涨。
alpha把他抱进怀里。屋内灯光在那一瞬间闪烁,片刻后传来闷闷的雷电声,穿透天地。
邯知的手掌摩挲他的后背,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或许是因为窗外大雨嘈杂,或许是因为语言在此时已经失去了意义,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邯知再次开口了:“给你讲故事吧。”
他低头看问自闲的脸:“你想听吗?”
问自闲似有所感,抬起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十分相爱的恋人。他们对彼此一见钟情,然后在雪山下定情,并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分离。
“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教堂的钟声敲响,白鸽纷飞,由所有亲朋好友一同见证。
“很快,他们如愿以偿地拥有了一个孩子。”
如果故事就在这里结尾的话,似乎是一个美满的童话。情人终成眷属,新生命诞生,所有人都得到圆满。
然而——就像舞会十二点的钟声,时针与秒针相互重合的那一刻,一切如梦如幻的城堡与宴会,通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