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以情理说服,希望盛珺薇能够回心转意。
“诚然,她或许有几次行为令你不悦,但悦儿性格直爽,且最终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为何不能以宽广之心待之?”
裴煜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恳求,试图唤起对方的同情与理解。
盛珺薇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裴公子或许未曾听闻,强人所难,天理难容。”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你……”裴煜欲言又止,面对这样的回答,他感到一阵无力。
盛珺薇的眼神愈冷冽:“那些看似未酿成大祸的行为,并非因其本身不严重,而是因为我有能力及时介入,才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试想,若非我及时阻止,悦儿第一天便将云莺推入水中,云莺恐早已遭遇不测。”
云莺不习水性,一旦落水,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当时岸边有人,但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如果她既要阻止韩悦儿,又要设法救援云莺,实属不易。
一旦失手,云莺面临的不仅是名声受损,更是生命之危!
更不必说,之后那妇人还唆使仆人诬陷她行巫蛊之事。
在任何一个时代,巫蛊之罪皆被视为大逆不道,足以毁人一生。
彼时,她在裴府根基未稳,若非她机智应对,裴丞相夫妇很可能因此将她逐出家门。
尽管被逐,她亦无所畏惧,但这并不代表她乐于承受无端的陷害与困境。
“裴煜,你的行为并不值得我以宽容回报。今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这份休书,要么回去继续陪伴韩悦儿,勿再干扰我的生活。”
盛珺薇的话语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裴煜胸中怒火升腾:“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他接过休书,声音中带着不甘,“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救悦儿了吗?”
盛珺薇侧目而视,眼中闪过一抹讥诮:“你以为我不懂律法?夫妻要解除婚约,单凭一纸休书远远不够,还需前往官府登记,否则,这休书不过废纸一张。”
裴煜一时语塞,不知是自己疏忽,还是刻意回避,但此刻被她点破,看着她急于摆脱自己的模样,他心中的挽留之意也逐渐消散。
或许,让她亲身体验一番世态炎凉,方能明白,即便是身为五品郎中,甚至是未来的女帝,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旦被男性抛弃,舆论的刀锋同样冷酷无情。
他深深地望向她,眼神复杂:“如你所愿。”
他暗自期待,她会在某个时刻回心转意,请求复合。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盛珺薇与裴煜并肩走出了京兆府,手中握着象征他们恢复自由身的文书。
盛珺薇的手中,还多了一份户籍档案。
嫁入裴家时,她的户籍随之迁移,而今休夫成功,按理应迁回盛家。
但作为朝廷官员,又在皇上面前公开与盛家划清界限,她选择了独立门户,自立为户主。
盛珺薇仔细审视手中的女户证明,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自由与新奇。
两世为人,她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独立自主的滋味。
她站在这片土地上,不再隶属于任何人,不再是某家的依附,不再是顺从的女儿或妻子,她,只属于她自己。
裴煜的脸上挂着微妙的表情,心中涌动着不解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