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公察觉到气氛微妙,连忙转换话题:“公公考虑不周,还请裴夫人指教,您此行还需携带何物?今天恐怕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若您愿意,可以带上一名侍女随行。”
“多谢公公费心。”盛珺薇其实并未打算带上云莺。
理由嘛,和不愿让张氏同行相似——不愿看到她们因自己而受累。
但云莺却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她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公公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行李。”
不久,云莺麻利地打包好所有必需品,包括盛珺薇可能会需要的换洗衣物,她喜爱的小零食,以及特制的药膳包,事无巨细。
而对于裴煜的物品准备……
他自己有手有脚,还有数名忠诚且训练有素的仆人环绕左右,遇事自然无需他人多加操心,自个儿便能妥善解决。
一行人身着华服,踏着清晨的露珠,悄然离开了相府的朱红大门。
马车的轮轴在青石板路上轰隆隆地滚动,出沉稳有力的声响。
余公公并未随众人一道登上宽敞舒适的马车,而是选择了门外一辆装饰得华美异常的轿子。
这轿子周身绣满了繁复的云龙图案,四角挂着精致的银铃,行走间叮当作响,透出一股不言而喻的尊贵气息。
在上轿前的瞬间,余公公轻步靠近盛珺薇,贴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闻声的低语,细细叮嘱了几句。
当车队终于抵达目的地,盛珺薇的马车并未直接停在那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前,而是隐匿于对面一条狭长小巷内,仿佛刻意避开喧嚣。
余公公稳步下车,站定在巷口,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清晰地回荡在空中:“圣旨到,庆王府出迎接旨!”
声音中的威严与不容置疑,即便是路过的行人都不禁侧目。
裴煜眉宇间藏着几分书生气,凝视着前方刻有“庆王府”三字的牌匾,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团。
“卷入皇家这般机密之事,绝非吉兆。”他的低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庆王,大盛帝国屈指可数的异姓王之一,昔日曾是皇上最为亲近的伙伴,共同经历了无数宫廷内外的风雨,情同手足。
然而,随着皇权的更迭,庆王的身影渐渐从公众视野中淡出。
他既不上朝议政,也不参与任何宫廷宴会,生活变得如同谜团一般,引人遐想。
坊间流言四起,有的说他身患恶疾,因健康原因不得不避世;也有人私下揣测,他或许是因某个不可告人的错误,无法面对高高在上的皇上,才选择了自我放逐的道路。
更有甚者,传闻皇帝对日益壮大的庆王势力感到不安,于是在重回权力巅峰之际,对这位曾经的知己暗藏杀机。
但不论是何种猜测,今日皇上的态度,无疑透露出对庆王的信任已经出现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裴煜内心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你是否考虑……行事尽量低调些?”
在皇权斗争的漩涡中,一旦被卷入,生死往往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盛珺薇手托下巴,淡漠的眼神透过车窗,漫不经心地扫过外面飞倒退的街景:“眼下的局面,哪里是我愿不愿意参与,就能够轻易摆脱得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