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雄虫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晃:“你凭什么决定要跟着我!我允许了吗!”
“……”雌虫低下眼,温顺又偏执。
“我不管,你脑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什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小雄虫呼吸不稳,“我不会收留你很久,等你伤好了,你就给我滚蛋!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考虑到某虫曾有自残前科,小雄虫立马补充说:“要是被我发现你故意加重伤势,我不仅不会治疗你,还要把你交给那群讨厌的专家!”
放完一堆狠话,本该潇洒离场的西泽一抬腿便眼前一黑,单薄身板摇摇晃晃险些撞到柜角。
雌虫沉默地扶住了他,健壮有力的臂弯很规矩,没碰不该碰的地方。
背对着雌虫,眼眶里含热的泪一眨眼就坠下,他吸着鼻子,莫名感到好委屈。
——艾克赛尔前世就是这样的吗?说实话,西泽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艾克赛尔跪在他的葬礼上伤痕累累的样子,连之后的大火与血色都可以忽略。
他没去数艾克赛尔有多少条伤疤,不须疑惑,都是跟着他才留下的。
这一世,他克制没说太多恶毒难听的话,其实他仍没学会顾忌其他虫的感受,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该对前世雌君有愧疚。
他还没救前世雌君于水火呢,前世雌君就自告奋勇要往水火里钻,他真想啃他几口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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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小雄虫抹泪的动作,艾克赛尔手臂一僵。
他心跳蓦地加速,疯狂逼他开口说些什么——说些能让小雄虫开心的话,说他不会一直待在小雄虫……身边?艾克赛尔狠狠掐断了这个念头。
他无法欺骗小雄虫,也无法离开小雄虫,他无法开口。
就在此时,怀中的小雄虫慢慢转回身体,漂亮的金色眼珠直视他的脸,咬红的唇瓣微肿,开合间流出一串清亮好听的声音:“你得答应我,伤好了你就,你就离开巴伦星。”
这是驱逐吗?艾克赛尔看着怀中乖乖不挣扎的小雄虫,眼前似被黑暗瓜分成好几块,连这张脸都要看不清了……
他不想走,他不能走。他必须时时刻刻守着小雄虫,小雄虫才能不受前世的伤害。
他的小雄子还这么小、这么脆弱,被军雌抱在怀中根本无法挣脱,冰冷冷的机器人暖不热小雄子残留泪痕的脸。
但是小雄虫非要赶他走呢?厌恶他到看他一眼都会吐的地步呢?
艾克赛尔自虐般幻想着那些没存在过的记忆,颈部消失的鳞片一枚一枚长了出来,很快覆盖整个脖子,还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他可以体积变小,窄成影子,只要能看见小雄虫就好。
——真的吗?跟小雄虫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他,看几眼就能满足吗?
雌虫绝望地想,在无休止增长的欲望吞没他之前,他会先毁了自己。如果那时小雄虫的境遇同样不好,甚至比前世还糟……他会逼自己吃掉小雄虫,那时谁都不能从他肚子里剖开小雄虫随意伤害了。
雌虫并没有十足把握,他不能肯定在吃掉小雄虫之前,是保护小雄虫的本能先一步撕掉自己的嘴,还是占有小雄虫的欲望占上风。
直到他听见小雄虫说:“我也会离开巴伦星,去……去别的星球。所以你必须想办法让你的尾巴规矩点,不要吓到其他雄虫……你也必须成为强大的军雌,不然怎么……怎么保护你自己。”
也许小雄虫后面的停顿不是‘保护是你自己’而是‘保护我呢’?只是小雄虫容易害羞。
快长到下颌处的鳞片奇迹般如退潮散去,墨黑深沉的眸看不出情绪,却压抑着他此刻无处宣泄的狂喜。
“……好。”雌虫喉结动了动,应声道。
于是小雄虫又开心起来,他一下一下瞅着面无表情的雌虫,像得到心仪玩具那样翘着唇角说:“你说好了,以后不准反悔!”
“好。”
…
西泽重新卷进被子里,目送雌虫远去。
解决完雌虫的终身大事(?),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阿克曼家的这只雌虫不仅跟老爸有合作,还跟私生子有联系,他合理怀疑他们早就背地达成某种协议,且这个协议与艾克赛尔有关。
否则不能解释军雌今日要来接走艾克赛尔的行为。
——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他该如何应对才不会牵连艾克赛尔呢?
他真怕一步踏错,让艾克赛尔连前世的岁数都没活到……毕竟诺顿、私生子和老爸都不是善茬,联手办的事儿肯定又大又坏。
西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简单粗暴认为:前世艾克赛尔在他身边当保镖就没出事,所以这一世——在离开巴伦星之前,艾克赛尔也得被他绑定。
不过刚说过雌虫不能老跟着他……西泽在枕头上反复滚脸,又撂下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西泽别扭地跟黑发雌虫宣布了这个消息:“从今天开始,你要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期限,我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
“我的星网权限暂时移交给你,你可以以我的名义买东西,也不用跟我说。”
在浴缸里泡了一会的小雄虫肩膀微红,从未干过活的手指柔软白皙,正有一搭没一搭搅着雪白泡沫,将它们揉成缩小版虫蛋状。
被叫住的雌虫放轻呼吸,像是怕隔着老远一段距离不小心把‘虫蛋’给吹散了。
——他的小雄子这是什么意思呢?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就想着拥有一颗虫蛋了吗?
他当然无法拒绝小雄子的要求,如果小雄子任性地从浴缸里站起来,踩着一地湿痕赤裸身体过来,踮着脚要他抱到床上去……之后提出什么玩法他都会忍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