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西本就寡言少语,只微微颔首,便要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过身后,却又顿了顿,然后才指了指乔凛虚受伤的那只脚,“你的脚看起来不太好,跟我去喷点药吧。”
方西这话也间接提醒了躺在病床上的戚恪,她明显一愣,然后飞快地将视线落到了乔凛虚的脚踝上。
她完全忘了乔凛虚脚踝还受了伤。
乔凛虚顺着方西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明明已经消肿了许多的脚踝,此刻好像又肿了一点。她知道,可能是因为她今天忙着赶到医院来又挫伤了。
脚踝处的疼痛确实的变得越来越无法忽视,乔凛虚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方西去一趟。她转头看向戚恪,“那我去喷点药,很快回来,你注意着药瓶里的水。”
戚恪本就在因为忘记了乔凛虚脚上的伤而有点内疚,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赶紧点了点头,“有护士,没事。”
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着几乎完美的微笑看向乔凛虚,“乔小姐您放心,我会在这里先守着戚小姐的。你放心和方医生去就行。”
乔凛虚见状,这才跟着方西一并出了病房。
两人沉默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这层都是属于病人的,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方西走在乔凛虚前面一点,走着走着突然开口问道:“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来?”
乔凛虚和方西并不熟悉,所以当这位平时就沉默寡言的方医生突兀地开口问话时,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呃,方医生你在问我吗?”
说完这话乔凛虚就后悔了,这一路上只有她们两人,对方除了是在问她还能是在问谁。
于是她连忙道:“我怕戚恪情况太严重,而且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的。”
方西低头看了看乔凛虚的脚踝,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乔凛虚跟t着方西去了她的办公室,安安静静地让方西处理完她的脚踝伤后便起身告辞离开。
方西看着乔凛虚转身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后拉开桌下的抽屉。抽屉里没有放置任何杂物,放在里面的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有六个人,两对夫妻和两个女孩。
较为年长的女孩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眼睛上戴着一副圆形的黑框眼镜,长相能看出和此刻的方西较为相似。
她旁边则站着一个更加年幼的女孩,乖顺的刘海和两根长长的小辫,她右手牵着她的妈妈,另一只手则牵着身旁的姐姐,脸上是十分开怀的笑。
方西盯着那张照片足足看了两分钟,之后才将抽屉一推彻底关上。
好像你也过得并不快乐。
戚恪的过敏症状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她也确实休克晕了过去。所以在留院观察一天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医院了。
乔凛虚本来是打算在戚恪输完液之后就离开的,但却架不住戚恪虚弱的请求,愣是在医院陪了一晚的床。
第二天上午,司机李叔按照戚恪的指示来医院门口接她们。医院门口本不能停车,但很明显戚恪不用遵守这条规矩。
上车后戚恪直接对李叔说道:“李叔,去颐和小区。”
乔凛虚坐在她旁边,以为对方是想先送她回家,“谢谢。”
戚恪没说话,只是挑眉笑了笑。
当这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颐和小区门口,乔凛虚准备下车的时候,却看见戚恪也伸手拉开了她旁边的车门。
乔凛虚看着戚恪欲言又止,“你……”
戚恪眨眨眼,“我有点难受,能去你家坐一会儿吗?”
人都走到这小区楼下了,乔凛虚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毕竟昨天戚恪还来给她送过水果呢。
于是乔凛虚只好点了点头,准备带着戚恪回家。
乔凛虚刚转身,戚恪便上前一步走到驾驶室旁,微微垂头小声道:“今天不用来接我了。”
李叔一愣,而后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最后一脚油门踩下,跑得飞快。
两人回到家后,乔凛虚打算去给戚恪泡杯咖啡,但戚恪见状眉头飞快紧蹙又转瞬放开,但她还是一把拉住了乔凛虚的手腕,神色如常地说道:“不用泡,喝矿泉水就行。”
乔凛虚十分诧异地看向戚恪,“只喝矿泉水吗?”据她所知,戚恪很讨厌喝没有味道的水。
可戚恪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去给我倒,我渴了会自己去倒来喝。”
乔凛虚闻言,虽然阿震惊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戚恪拉着乔凛虚坐到沙发上,“你药在哪儿?我帮你再喷一点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说着乔凛虚就要站起身去拿药。
但已经蹲在她前面的戚恪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了沙发上,“我去帮你拿,在哪儿?”
戚恪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是在你耳边低语诱惑,引诱着你说出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乔凛虚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偏移视线有些僵硬地说道。
戚恪笑了笑,起身去电视柜下面找药。
乔凛虚看着戚恪蹲下身时的背影,因为动作而紧绷的衣服将她后背的反骨衬得十分突出她现在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戚恪的意图了。
这里是她嘴里所说的“狗窝”,她是对方嘴里没人要的孤儿,那她戚恪此刻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呢?
她明明已经打算放过她了,为什么此刻又来纠缠不放。
乔凛虚垂下眼眸不再看着对方的背影,她怕自己再被左右情绪,重新陷入更深的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