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雾没放手,她反而抚上江肆壹的后脑勺,动作很轻柔,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小肆,你生病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像被酸乌梅抹了一道汁水,到最后泛了痛与苦意。
江肆壹瘫在她怀里,慢慢开始无声抽泣。
这是二人重逢后,她第一次在沈时雾面前没把泪憋回去。
阳光被乌云遮了锋芒,四周染上淡灰,沉压压的,惹路人好几声埋怨。
应该是又要下雨了。
江肆壹缩在沈时雾怀里,鼻子好酸,她说不出话。
直到肩上落下一滴碎雨珠,她终于找回声音,像小孩子刚学会开口,先张了好几下嘴巴。
最终只叹下一句:“嗯,生病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盖过了被病魔缠身的四年。
江肆壹的头很轻地靠在她肩上,像风雨中即将倾斜的一株怜花。
雨点杂乱无章,敲在地面上,滴滴答答。
沈时雾为她掩雨,又赶忙护着人进车内,几分钟过去,二人都坐在车后排,静谧。
江肆壹看着对方头发湿了好几簇,自己倒是没沾染什么雨水,便罕见主动开口:“要不先回酒店?也别在外逛了。”
夏季的天总是多变,烈阳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暴雨连绵。
沈时雾没回答,只看着她,像是要把这四年没见的面尽数看回来。
过了会儿,她的声音混着雨点拍打车窗,缓缓响起:“有带药吗。”
生的什么病?又因什么而生病?
江肆壹本以为对方会先问这个。
她点头:“带了。”
沈时雾盯着她苍白的脸颊,像被割下一块血肉。心脏愈发沉闷,她握上江肆壹的手腕,揉了揉:“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都是这样,过会儿就好了。”江肆壹似乎不甚在意,又像是早已习惯。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边雨势变大不少。急促的脚步声响了一阵又一阵,混着路人的骂声,成了段不怎么悦耳的交响乐。
有点滑稽。她勾了抹笑,只是有点苦。
暴雨天,安静车内,她们无言坐了半个钟。直到雨幕微停,沈时雾才打破宁静:“小肆,让我继续照顾你,好吗。”
江肆壹侧眸望她,欲言又止。
最终她低了头,哑着嗓:“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熟悉的泰餐,虽不同店,但口味大差不差。
江肆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跟沈时雾待在一起。
因为对方同为旧事中的主角,只看一眼,曾经的所有便滚滚而来、阴影又要笼罩压根未散尽的天空。
她的病永远都好不了。
“味道怎么样?”沈时雾剥了一碗虾,正往她眼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