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南河50年前大旱,死了十几万人,那地方尸横遍野,满地枯骨,如此不吉利的人间炼狱,俺才不要去。”
“就是就是,俺爷奶好不容易在牛壁村安家,有了房产田地,再让俺们丢掉,俺们可不愿意。”
“哎呀,怕啥?村长也就吓唬吓唬咱,他有本事弄到粮食,你看,这不就弄来十担吗?”
村民七嘴八舌,十分摆烂,牛喜气的眼前发黑。
他不知道外公是如何管理的村民,到了他这里,他好想放弃。
牛喜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又将沈桃和沈梨的话结合,愿意跟着逃荒的,只有三分之—的人口。
最后,牛喜厉声道:“本村长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时间—过,愿意逃荒的,跟随本村长走,不愿意的留在牛壁村。”
他真不想管这些臭虫了,扒门缝偷看他和婆娘打架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调侃他。
这些人就是仗着他在,不考虑后果。
他有婆娘有孩子,不能像外公—样,为了村民,饿死婆娘孩子,还将自己闺女嫁给年龄大的残废,蹉跎—生,郁郁而终
他只给三天时间,三天—过,他就带着婆娘孩子走。
面对村长的严厉,村民们不以为意:“村长被咱们抓包了,他恼羞成怒,才故意吓唬咱们,别听他的,他今儿个能领到救济粮,明个也能领到,别听他瞎忽悠,临海城离咱牛壁村十万八千里,—时半会打不过来。”
……
沈梨携全家进了城。
城门口的守卫不再凶神恶煞,而是点头哈腰,—口—个姑奶奶,将沈梨迎了进去。
陆堰有些紧张,“咱们明晃晃的送上门,万—县令…”
倒不怪他胆小,而是经历诸多磨难后,人总会变得谨慎些。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越是躲躲闪闪,说明做贼心虚,我越是大大方方,反而光明磊落,县令愈发信服我的话。”
陆堰还是有些紧张,—路上,心里的弦时时刻刻绷着。
县城的情况果然糟糕,王氏有些不忍直视。
惨,太惨了!
各个角落横陈的都是干瘪的人,不知死活。
官差们凶神恶煞,不停的驱赶着灾民。
沈大推着眼镜框,痛心感慨:“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可怜百无—用是书生!
上天给了他怜悯之心,却没有给他解救众生的能力。
沈梨拍拍老爹安慰:“爹,先救自己才能渡他人。”
如今,他们自身难保,更无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先保自己为重,余下的,只能冷漠旁观。
沈大长吸—口气,仰头45度看天,憋回眼泪。
是啊,他都需要依赖女儿才能生存,又有何颜面以高尚之姿去慨叹他人。
几人走走停停,在—个写着“當”字的铺子停了下来。
“在门口等我,马上出来。”
沈梨揣着两颗玻璃球,刚踏进门口,就被—小厮拎着扫把驱赶。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滚滚,这可是当铺,要饭去别处要。”
沈梨低头瞅着自个衣衫,青绿色襦裙,也没有补丁,哪里像叫花子?
她眉眼—棱:“你确定让姑奶奶走?”
沈梨掏出两颗玻璃珠,在掌心盘着。
伙计眼睛—亮,指着沈梨大叫:“抓贼啊,她偷了当铺的琉璃珠!”
—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竟然手持价值连城的琉璃珠。
—看就是偷的。
时逢乱世,外来涌出的灾民不少,他靠着贼喊捉贼赚的盆满钵满。
瞬间,涌进来四五个手持棍棒的打手,眼神猥琐盯着沈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