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彦彦一歪头,往她身后看去,很激动的拍着边上的凳子,不住招手,“快来快来,坐我旁边的这个凳子。”
孩子的声音有点大,惹得旁边几个大人纷纷侧目,向这边投以友善的目光。
俞景晟应了一声,低头在女人耳朵快的说:“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今天我是为了彦彦来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大可不必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出来。我倒是没什么,万一被孩子看出来,只怕要伤心。”
他知道宁菀最在意的什么,这么一说,正好戳中了女人的软肋,很是有效。
俞景晟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小家伙身边,拿起饭碗,做足了一个慈父模样:“自己会吃饭吗?要不要我喂你?”
他没喂过孩子,但观摩观摩其他家长做的,好像也不难,现学也来得及。
小家伙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笑眯眯的正要点头,却被宁菀抬手敲了一记,“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喂吗?”
彦彦扁了扁嘴,把饭碗拿了回来,边说边点头,“彦彦五岁了,是大孩子也是男子汉,可以自己吃饭的。”
幼儿园的伙食很好,荤素搭配得也好,宁菀跟在家时一样,把鸡腿上的肉拆下来,再用汤汁和着米饭拌匀了,才放到孩子面前。
而宁菀也是这般吃法,原因无它,只因自己的厨艺不是特别好,伴着汤汁一起吃比较有味道又省事。
她的吃相并不十分文雅,度很快,呼噜噜的就下去了半碗饭,只是察觉到一直有人盯着自己,颇有些不自在。
“俞先生,我脸上是沾了饭粒吗?”谭宁瞥了一眼,“你不吃饭,看着我做什么?看看就能饱?”
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俞景晟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单手推了推眼镜,很一本正经的说:“是啊,难道你没听过‘秀色可餐’这个词吗?”
彦彦把沾着饭粒的脸从碗里抬起头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脸疑惑的问:“爸爸,什么是‘秀色可餐’啊?好吃吗?”
俞景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孩子脸上的饭粒拿掉,往旁边觑了觑:“就你妈妈那样的,好不好吃我是不知道,反正是蛮好看的。”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人怎么回事?宁菀怒目,怎么正经不过三分钟?可见啊,之前的话是白说了。
彦彦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附和一句,“爸爸的眼光真好,我也觉得妈妈最好看了,跟人一样。”
虽然宁菀不太理解“人”和“好看”之间是否能划上等号,总归孩子很爱自己就是了。
只是高兴还没到一会,就看见彦彦拽着男人的衣袖,很亲密的凑到俞景晟的耳朵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也不知道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两人笑作一团,看起来比亲一家人还像一家人。
“……”
宁菀表示很惆怅,孩子大了不由娘,现在连悄悄话都不跟自己说了,怎能不惆怅?
与此同时,俞景晟感觉到背后升起丝丝凉意,一偏头,果然见女人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似在看什么仇人一般。
他大度,不计较,很宽宏的回以一笑,拿着彦彦用汤汁给自己拌好的饭挖了一大口进去,吃得那叫一个香。
午饭过后,就是孩子歇午觉的时间了。
把孩子们打去睡午觉了,幼儿园的老师们给家长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讨论的也都是一些关于孩子的小事,倒也没什么大事,宁菀唯一听到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又要交学费了。
从前不养孩子是不知道,以为不过多个人吃饭,多双筷子的事,能有多麻烦?
真是体会之后,才晓得养一个孩子是大工程。三岁之前吃的奶粉五六百一罐,没几天就能吃完。
孩子又长得快,衣服一个月就要换一次,还有什么打预防针、做体检……一样一样的算下来,花销抵两个大人还不止。
老师说了什么,宁菀已经不大听得进去了,双目呈放空状态,手指不停的动着,算着自己的可支配财产。
相比之下,俞景晟听得那叫一个认真,好像彦彦真的是他亲儿子一样。
说实话,也许对亲儿子他都不一定有这么上心,看了眼还在神游的女人,心道: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在想什么?”
宁菀没防备,张口就回,“这学费又涨价了,真贵。”
说完,才反应过来是谁问的,她一震,下意识就往边上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存款不算多,什么都要精打细算着来,但在孩子的花费上是半点没省的,什么好就给彦彦用什么。
就拿这个幼儿园来说,双语教学,老师们不论学历还是经验那都是无可挑剔的,这学费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也不是一个学期交,而是每个月都要交,时不时的还搞点什么其他的项目费用来。
单就这一笔支出,就让宁菀有些吃力,奈何彦彦待得开心,她自然也要全力满足。
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连好一点的幼儿园也上不了。
而这些隐秘的苦衷,不能亲自宣之于口,更不能表露在俞景晟的面前,那样不就成了卖惨?
这么点钱,在俞景晟这样的人眼里,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是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的。
俞大总裁抬了抬眼镜,“唔”了一声,竟然赞同,“这学费是挺高的,没养过小孩,原来养个孩子这么烧钱。我有认识的人也办了一家幼儿园,硬件、软件都不比这家差,你若是愿意……”
“不,我不愿意。”宁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想帮她的心情是真的,而她的拒绝也不是假模假样的推拒。
在宁菀的认知里,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标好了价格的,迟早都是要还的,若是得到的太多恐怕偿还不起。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