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等我长大了我要去海城读书学本领。”
“爷爷,等我长大了我要挣好多好多的钱给您花。”
“爷爷,等我长大了我要在海城买个大房子然后把您接过去。”
……
林初夏不禁想起了曾经对爷爷许下的诺言,如今实现的却寥寥无几。
“能和我讲讲你的爷爷吗?”傅云起言语中满是温和。
林初夏一边揉搓着肩膀上的淤青一边娓娓道来关于爷爷的故事。
“我的爷爷是海城人,6o年代的大学老师,特殊年代里被分配到边远的安城农村劳动改造,在农场认识了我的奶奶,两人相爱结婚,后来知识青年返乡,他可以回海城继续当大学老师,但是为了我奶奶留在了农村当起了乡村教师,一干就是3o多年,退休后原本可以去安城安度晚年,但是他觉得农村的那些孩子太可怜,老师太少,于是一直留在学校教书,一直到病倒,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回到海城,可是却再也没有回去。”林初夏想起自己的爷爷就满心都是遗憾,“我曾经承诺过他一定要去海城读书工作安家落户,然后把他接回故乡,可是在我读高三那一年他就因多年的积劳成疾离开了我们。”
傅云起闻言心中也满是伤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林初夏要执意留在海城,曾经他一度认为林初夏不过是一个追求虚荣享受的年轻漂亮女孩,想要凭借自己的年轻和美貌实现扎根海城的梦想,没想到她却是在完成曾经对自己爷爷的承诺和老人家的回乡梦。
“其实,我们的亲人并不会希望我们能有多大的本事和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他们只是希望我们能过的开心幸福,平安喜乐,你可能会向他承诺很多理想和抱负,实际上,亲人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你过得幸福他们就会很满足和骄傲。”傅云起想到自己从记事起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事实上,除了能在自己的爷爷那里能够得到满满的亲情和宠爱以外,其他人对他都只是客气疏离和嫉妒羡慕,再加上自己父母的严苛要求和长时间的一个人生活,从小他便性情冷漠,对谁的感情都是平淡如水。
林初夏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想实现对爷爷的承诺,海城的展度真的是太快了,现在想要实现在那里扎根生活真的是太难了,不过我会努力的。”
傅云起闻言心中不禁满是唏嘘,海城那样的大城市里不学无术、偷奸耍滑、不务正业的人大有人在,而这样踏实肯干、兢兢业业奋斗的人却鲜少能够留在那里,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你真的很优秀,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领和努力留在海城。”
“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可是现在真的是太难了。”说着林初夏眼中多了几分伤感,“更大的可能性是过几年我会回到安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然后相夫教子,终此一生。”
傅云起听着耳边传来的字字句句,猛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感袭来,布满全身,他下意识猛然站起来转身看向身后的小人儿,顾不得后背撕扯的疼痛,左手紧紧抓住了林初夏的手腕,眼睛专注地看向林初夏,正对上她惊异的目光,一瞬间,他回过神,是自己太冲动了,于是淡淡开口,语气中仍旧是温和疏离感,“别这样说自己,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他避开林初夏有些被吓到的目光,“我觉得后背已经好多了,时间不早了,晚饭应该好了。”
林初夏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她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傅云起,应该是他不愿听自己那番自暴自弃的话吧,她惊慌地抽出自己的手,面前男人赤裸的上身再次让她害羞不已,她连忙低眸对傅云起说,“好,我先去洗一下手。”说完便快步走向房间外。
傅云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有种无以言明的落寞感,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傅云起拿出一件中式衬衣换上,抬抬右臂,之前拉扯感带来的疼痛已经好了一些,看来那个止痛酊还是挺有效果的。
走到餐厅,林初夏正忙着和吴婶一起摆放饭菜,看见傅云起,她脸上浮现一片潮红,羞涩地低头摆放碗筷。
“阿起,快来吃饭。”吴婶热情地说,又想起了他身上的伤,“刚才林姑娘给你涂了药,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后背感觉不怎么疼了。”傅云起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那就好,记得晚上睡觉前再让林姑娘给你涂一遍,那个药很管用的,前一阵你吴叔干活伤到肌肉,也是涂这个好了的。”吴婶不放心地嘱咐着,“这几天不要太辛苦,多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别人去干,自己都当老板了怎么比打工人还要辛苦,哎哟,你这样子被大小姐看到一定会挨训的……”
“好,我知道了,吴婶,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傅云起打断了吴婶的话,他知道接下来吴婶一定会开始讲自己的母亲何芷兰,他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一出房间就闻到香味了,果然都是我爱吃的菜。”
三人坐下来一起动筷,吴婶忙着讲述这段时间家里的变化,傅云起一边吃饭一边用心听着,时不时地问一些家里的事,气氛很是轻松融洽。
晚饭过后吴婶收拾碗筷,林初夏想要帮忙却被吴婶推出了厨房,无奈中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又有一些新的工作邮件,她将文件下载好认真整理,修改了两份报表,正值月中,各业务板块都来了月中进度,她按照惯例形成文字总结,又把其中需要傅云起定夺的内容标注好到他的邮箱。
一切完成后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林初夏洗了个澡,正在擦拭头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