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喜气洋洋。
温染却一丁点儿不喜庆,一身喜褂喜裙,踩着红高跟鞋,麻木杵在楼梯上。
纪宴珩这时推开衣帽间的木门,他穿了暗红色的西装西裤,手臂弯曲,右手系着腕表带。
“何姨,收拾好了吗。”
何姨在屋里整理化妆品,没听到他喊。
纪宴珩不耐烦,一抬头。
温染在二楼,自上而下俯瞰他。
他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眸,也注视她。
但又窥探不出什么情绪。
“你气色不好。”纪宴珩说,“没休息吗?”
温染直勾勾看着他。
有怨念,有恨意。
纪宴珩视若无睹,望向落地窗,“3月份艳阳天,巷子里的桃花开了,今年桃花比往年盛放得娇艳,或许因为你出嫁?”
他笑了一声。
小区的西门有一条小巷子,是温染少女时期的秘密基地,她喂过流浪猫,藏过兔子窝,纪夫人洁癖,讨厌掉毛的动物,她不敢带回家。
后来,她趁着纪夫人不在,抱到阁楼养了。
纪宴珩撞见过她的秘密。
他也讨厌宠物,她哀求他不要捅破,提心吊胆了一星期,他果然保守了秘密。
再后来,那只三花猫发情,跳窗跑了。
温染触动情肠,木讷的眼睛眨了眨,“你忍心我和耿世清订婚,是吗。”
男人仍旧平和寡淡,“木已成舟,没有挽回余地了。”
她眼圈一湿。
纪宴珩接过保姆递来的黄金发钗,是步步金莲的造型,轻轻插入温染的发髻。
他咫尺之遥,又仿佛远隔千里。
“订婚仪式后的午宴,记得换礼服,戴那顶水晶冠。”他视线下垂,“今天应该洗头了吧。”
温染万念俱灰。
举行了仪式,权富圈人尽皆知,无法转圜了。
纪宴珩拨弄着她鬓角的金流苏,手腕间是熟悉的香水味。
“染儿小姐,快上车吧,耿家在徽园迎接您呢!”何姨扶着温染,踏上红毯,“六个包厢,一桌八位客人,图吉利数嘛,夫人的意思是订婚从简,婚礼隆重,那时六十六桌,八十八桌都是有的!现在华夫人住院,纪家大张旗鼓办喜事不妥,委屈您了。”
温染一言不发往外走,纪宴珩接了秘书的电话,他回避到阳台,吩咐了几句,也走出宅子。
纪淮康夫妇已经上车了,纪宴珩作为送亲的娘家哥哥,陪温染坐第二辆车。
“宴珩,世清改口的红包在你手上吗?”
纪夫人找遍了,也没找到。
“在。”纪宴珩安顿好温染,绕到另一侧车门,“一共两个,您和父亲一人一个,包了一万零一块。”
纪夫人松口气,“你自己包了多少?”
他拉车门,“您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