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有鸦雀无声。
胤褆扫了一眼,永绶还趴在桌子上,他顿时小跑到永绶的面前,小胖手轻轻戳了戳永绶,没有动静。
李礽慢慢走了过去。
见太子爷也看着永绶,张廷玉朝后靠在永绶的桌子上撞了撞,试图把人叫起来。
永绶嗯哼了一下,没有动弹。
“他好像不舒服,刚刚也没有用膳。”福格转过身,小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自我嫌弃,为什么要出头呢,明明自己和永绶也不熟悉,何必多嘴?
胤褆又伸手推了推永绶。
永绶又嗯哼两声,才偏过头,他的情况并不好,脸色惨白,眼神涣散,额头上一片冷汗,整个人虚弱得下一秒可能就会昏过去。
永绶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瞧见眼前的崽崽,顿时惊得惶惶坐起,身子晃荡两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哑着嗓子说道:“太子爷,大阿哥。”
“你感觉如何?”李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冰凉,又摸了摸他的掌心,全是汗。
“奴才没事儿,太子爷尊贵,莫靠近了,染上了病气可不好。”永绶朝后缩了缩,生怕把什么不好的东西传染给了眼前人。
“胡说。”李礽说道,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病。
“不劳太子费心了……”
“胡说。”胤褆已经学会这两个字了,说得煞有介事,小脸板着,端是一股崽凶崽凶的模样,“生病就该去看太医的。”
说着,上前一步去拉永绶的袖子,想让他起身去看看太医,但缎面的衣袖没抓牢,自己滑了个趔趄,撞在了身后保成身上。
李礽失去平衡,摔了个屁股蹲,一脸的茫然,他招谁惹谁了?
胤褆摸摸自己被撞到后背,回头看到地上的保成,“哎呀,保成怎么坐在地上了?”
大哥,你这话好茶啊!
察岱上前一步,将太子扶起来,又将他身上的灰拍干净。
“被你撞的。”李礽说道,恨不得翻个白眼给自己的大哥。
“啊?”胤褆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明知故问被拆穿后有些尴尬。
李礽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短短的一会会功夫,永绶脸色更差了,身体甚至开始摇摇晃晃。
“去叫太医。”李礽又推了胤褆一下,自己则是叫了声德忠,让他带着永绶下去休息。
“太子爷……有何……”
德忠探了个脑袋,话还没有说完,永绶啪叽一声倒了下来,砸在桌子上,这动静还不小。
听到这声响儿,德忠自个儿都吓了一跳,更别提几个崽崽了,均是后退几步,顿时的周围干干净净。
这也算帮忙了——晕倒的人周边一定要通风,千万别围观。
正在朝外走打算去请太医的胤褆一看这个场景,蹬地一下子冲出了门,跑得飞起。
“来几个人,快来!”德忠一转头,扒着门叫了一声。
被德忠凄厉的叫声一吓,几个崽崽恨不得立马将自己贴在墙上。
好在这个时候,这地方还有数个奴才正当值,嚎上一嗓子,就来了几个。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连旁边的冯溥都惊动了。
向来遵循处事徐徐的冯溥见屋子里抬出来一个人,心嘎嘣一下,快步冲上前,“出什么事情了?”
李礽从人群后面伸出个小脑袋,“夫子,永绶堂哥晕倒了。”
见到太子这张无比可爱的小脸,冯溥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本来就已经数次向皇上提起告老还乡,奈何皇上不允,还被提来给这群娃娃教学。
在场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哪个不是众臣之子,稍有不慎,便会晚节不保,他这心真是绑在脖子上,随时准备跟着一起去了,“先带他去休息吧。”
奴才们把人带去了旁边一间专门给人休息的屋子,将永绶放在了床上,冯溥和李礽跟着进去,后面还跟着一串哈哈珠子,虽然心中很惊慌,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
“还请太子允许叫个太医过来看看。”冯溥说道。
“大哥已经让人……”李礽环顾一周,他大哥人呢?
“快,让开,让开,太医来了。”胤褆小脸通红,满头大汗,扯着一人的衣角,迈过门槛。
众人赶紧从路上挪开,胤褆扯着太医小跑到床前,“张太医,快看看堂哥。”
张太医年约三十,今儿在太医院当值,正在整理脉案,就被冲进来的大阿哥给扯走了。
这一路上都扯着他的衣角狂奔,还絮絮叨叨地让他也快点,事实上要不是照顾太子的短腿,他能跑得更快点,当然这个事实就不用提了。
对于床上躺的人,张太医并不陌生,恭亲王常宁的长子,自幼就疾病不断,太医院去给他看过病的人不少,脉案也很多,偶尔也会研究一下,不过永绶这病是打娘胎里面就有的,治不好。
“回太子爷的话,永绶少爷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又剧烈运动,导致气血不顺,休息一会便成。”张太医诊治了一番,回禀道,“永绶少爷自幼便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李礽若有所思,“他今儿有些着急,从宫门口跑了过来,还没有吃早膳。”
张太医颔首,“这便是了,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便好。”
“不需要吃药吗?”胤褆也凑了过来问道,生病不都是需要喝药吗?上次他生病了,额娘就说必须吃药方才好得快。
“微臣会开一副平心静气的药。”张太医继续说道,永绶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也没见得有什么起色,指望一服药就能好,还不如寄希望于恭亲王的后院少搞点事情,让这个病秧子能多活两年,否则……啧啧,不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