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见太子的目光,继续笑着说道:“小三子,过来见见太子爷。”
小三子上面一步,行礼道:“奴才小三子给太子爷平安。”
造孽啊,这么小的年纪……而且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令人联想许多啊~
李礽先看了一眼德忠才说道:“我身边的人已经够了。”
“这是皇上亲自给您选的,来年奉先殿建成,您要搬进去了,总是需要多些人伺候的。”梁九功说道,这可是皇上一早就吩咐内务府准备的,旁的不说,第一要求便是谨慎老实,“再说了,太子近来外出比较多,屋里总是需要人伺候的。”
德忠一听这话,赶紧瞅了太子一眼,这是派了一个能同自己争宠的人来了吗?好气哦~
“这还没有搬进去呢。”李礽说道,有德忠陪着他就够了吧,他也不喜欢前呼后拥的场面,人多了就杂乱。
“有备无患,太子爷先适应着,若是不合适也可以尽早换个人。”梁九功说道,用拂尘木柄敲了敲小三子的脑袋,“尽心伺候着,不然你就要回你那处去了。”
小三子立马点头应道:“奴才遵命。”
梁九功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小三子不行,就会送别的人过来,而且这还是康熙的指派,李礽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梁九功见太子接受了,心想这差事成了,又说道:“皇上还吩咐了,让两位阿哥晚点一起前去用膳。”
“知道了。”李礽和胤褆都点了点头。
送走了梁九功,场面微微有些尴尬,德忠已经在打量这个新来的人,毕竟年岁不大,有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比如现在,他就很不爽这个新人。
李礽瞧着这个微妙的场景,尤其是注意到德忠脸上的紧张与傲娇,他就莫名地想笑。
“以后呢,德忠跟着我,屋子里面的事物就交给小三子处理了。”李礽说道,他可不想身边人不合,搞出什么麻烦事儿。
听到自己继续跟着太子,德忠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得意地瞧了小三子一眼,虽然都是皇上指派的,但是自己明显更受太子信任些。
小三子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太子更相信德忠就表露出不满或者难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藏得太深了。
“你要搬去别的地方了吗?”胤褆坐在炕上,手上拿着一只布老虎,食指止不住地抠着。
李礽瞥了一眼,这是原身摆在窗台上的东西,一顺溜儿,从布偶、泥娃娃、拨浪鼓到九连环。
“还没有修好呢。”李礽从胤褆的手中拿过了布偶,啧,缝线处已经被抠得松了,露出里面白白的棉花。
这可真是熊孩子。
“修好了就要搬去吗?那你就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啊。”胤褆对于这个问题很在乎,继续问道,语气中有一丝丝的羡慕。
大家都在说汗阿玛最宠爱保成,为了表明对保成的重视,所以保成的一切都是汗阿玛亲自处理的,前些时候,保成出了天花,汗阿玛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甚至连朝政都耽搁了。
还有汗阿玛还为了保成重修了毓秀宫,专门让他居住。
这些在所有的子女之中都是独一份的,他虽然也受汗阿玛的喜欢,但是他还是只能住在噶禄的府上,同三弟一样,说来也未见得有多特殊。
“应该会吧。”李礽不明白他纠结的问题所在,难道胤褆也想在皇宫内有个宫殿,这攀比好胜之心是不是有点过了?
胤褆半垂了脑袋,手里的布偶没有了,他只能抠着自己的手指,语气里面是遮掩不住的低落,“我在噶禄的府上也有一座院子呢。”
李礽……?您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一下?
胤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抠出了一片红色,有点疼,他盯了一会,将发红的地方在衣服上蹭了蹭。
“很大的,三进的,我要走很久呢。”胤褆说着,无处安放的手手又放在了旁边的案桌上,无意识地抠着。
好的,确定了这个小朋友是来炫耀的,李礽想说自己还拥有一个宫殿呢,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忍住了。
因为胤褆虽然在炫耀,但是神色却是落寞的。
“真的吗?我还没有去过呢。”李礽换了个哄孩子的语气,谁让人家是真的崽崽,他是个内心成熟的男人了呢。
胤褆点点头,又抠了抠桌子。
这场景看得李礽的指甲盖儿都生疼,他将虎头布偶塞回他的手中,抠这个吧,可别把指甲给撅掀了。
胤褆双手抱着虎头布偶,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虎头布偶的耳朵,迟疑了会,“但不是我的,那是噶禄的地方,我只是客人。”
李礽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意料到胤褆会说出这种与他性格完全不符合的话来,这伤春悲秋的劲儿,与以往的趾高气昂的神色哪有半分相似,简直就是人设ooc了。
刘明
“这里不是我的,那里也不是。”胤褆声音低低的,跟他小霸王的气势完全不符合。
结合弹幕上一片同情声,李礽从胤褆颠三倒四的话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大地大,无处为家。
“你想住在哪里?”李礽问道,他这个问题纯属没话找话了,这种深情表露的时刻,总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或同情,或理解,或是客观分析?都显得难以触碰到感情的核心。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他高中时候的一个朋友,两人就着学校两条街外的烧烤摊喝了一箱子的啤酒打开了话匣子。
当时朋友的神色也是如此的落寞,说了自己的经历,父母因车祸去世,自己被舅舅家收养,在那个家里虽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有自己的房间,但是总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水中的浮木,又或是断线的风筝,没有任何的停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