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青山夫妻正在侧堂说话,生气于昨晚齐得升竟然带素素偷偷离开,而且至今还不归家。现在夫妻俩人忽然听说齐得升回来了,一前一后冲出了房门,对齐得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转即见孙女素素并没不在,又问他素素在哪儿。
“可给她送回房了?”庞氏问。
皮青山恨铁不成钢地快看着齐得升,“你说你一天天干得这都是什么事!我们俩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把你招进门来!”
齐得升默默低着头,任凭二老训骂他,一声不吭。
赵寒烟见状,觉得指望齐得升说出口是不大可能了,就对皮青山和庞氏挑明自己开封府衙差的身份,并把他们孙女素素失踪的事也告知了。
“什么?素素丢了?”庞氏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想齐
得升,抖着手指了指他,气得快要晕过去,“你……你……”
皮青山忙搀扶住自己的妻子,转即也瞪向齐得升,“你个没用的蠢东西,好端端地不在家照顾女儿,非背着我们领到外头去。而今人被你给弄丢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么!你怎么还在,你怎么没丢?我们皮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干出这种事来害我们!”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带着素素离府的?”赵寒烟问。
“刚知道没多久。”皮青山缓了缓情绪道,“照常理每天这个时候,他该来找我们这定省,今天却不见人,派人去找他,方知道他不在房里,后来素素的丫鬟来回禀,说昨晚他趁着大家安歇的时候,偷偷带着素素出府了。那丫鬟瞧见了,没敢讲,今早见人也不在,才知道事儿大了,不得不讲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养你真不如养条狗忠心,可怜我的素素啊!”
“现在说这些其实对找人没什么用处,应尽快找人。”赵寒烟劝他们二人先把伤心收一收,赶紧张罗府里所有人去找素素,“素素不会说话,也不会应承,最需要你们这些熟悉她的人来找。”
“对对对。”庞氏连连应承,赶紧打发管家去安排。
赵寒烟又问素素母亲在哪儿。
庞氏忙拦道:“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刚出月子没多久,身子很虚,受不得刺激。”
赵寒烟应承,又表示开封府也
会派人排查,尽量帮他们找人。
庞氏和皮青山忙对赵寒烟道谢,转即又狠狠地骂一通齐得升,怪他多事大半夜把孩子带走。庞氏悲伤到激动的时候,就跑去抓住齐得升,气得狠打他一通,只很得不得他去死。
齐得升就闷着头,任由庞氏或抓或挠他,任何侮辱的话听了之后,也没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无声垂泪。样子极可怜,也可见他内疚至极。
“你个蠢货你为什么擅自带他出去,为什么!”庞氏被搀扶坐下手,转手就把丫鬟刚上的热茶撇向齐得升。滚烫的热茶水洒得齐得升满胸口都是,有一部分茶水还渐在了齐得升脸上,齐得升抱着头闷哼几声,随后才感受到热茶透过胸口穿过衣裳烫在皮肤上的痛。
齐得升嗓音发抖地努力解释:“素素央求我大半年了,就想去州桥夜视瞧瞧,前几天她生辰,就求我这件事,我不想让素素失望才——”
“素素是大家闺秀,怎能随便带出去!你个窝囊废,半点能耐没有就罢了,还惹这么大的事,你说你活着到底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偏跑到我们皮家祸害人!”庞氏气得眼泪直流,捶着大腿恨恨地痛骂。
皮青山也没好气地白一眼齐得升,显然他也一样巴不得齐得升现在就去死。
“还是留些力气去找孩子比较好。”赵寒烟再劝和一句,让齐得升赶紧去换身衣服,和她一块去找人
,“多个人找就多个机会。”
齐得升如获大赦,赶忙缩脖子弓着腰跑了出去。
皮青山和庞氏的激动情绪这时候才稍微缓了缓,不过俩人还是担心孩子在外的安全,而且已经丢了一晚了,怕只怕真的找不回了。庞氏一想到这些,更加伤心落泪。
“这孩子本就不会说话,惹人疼惜,还特别懂事,以前见我走路累了,就特意去搬一把小凳子给我,下雨天看我腿疼,就把手炉送到我腿旁边,给我暖腿。”庞氏伤心地诉说道,“素素这么好的孩子,却被那个没用的混账弄丢了。”
皮青山听庞氏这番话,连连附和,又是一阵痛骂齐得升。俩人随后才想起赵寒烟还没走,对其道歉后,恳请赵寒烟一定要带开封府的衙差们帮他们找到素素。
“素素是哑巴的事,都有谁知道?”赵寒烟问。
“这知道的人可多了,打小就如此,亲戚朋友都知道。”皮青山回答道。
“那最近可有什么面生的人来过家里或是打听什么?”赵寒烟又问。
皮青山想了下,摇摇头,“我这里倒是没有,我再问问管家。”
管家随后阐明情况:“新面孔倒是没有,不过前两天倒是有看门的小厮和我说,总是看到个男人在府后门鬼鬼祟祟,已经看到过三回了,但因为对方戴着草帽,看不清楚脸。”
赵寒烟把这些都记下之后,那厢齐得升也换好衣服了。赵寒烟就跟齐得升一起出
门继续去找素素。
以州桥地界为中心,一点点扩大搜索,几乎搜遍全城。期间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说是昨晚曾看到一个长相随和的中年男人抱着和素素衣着相同的小女孩从州桥离开。既然是中年男人,那必定就不是齐得升了,至于是谁,听目击者描述,倒是钱石有些符合。
最后天黑了,孩子最终没找到,齐得升不敢回皮家,想跟着赵寒烟回开封府。
“让我住马圈也行。”齐得升抖着嗓音哀求赵寒烟道。
“这我帮不了你,我这有些钱,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就拿这些钱暂住客栈。”赵寒烟说着就把钱袋给了齐得升,“不过你岳父岳母那关,你早晚都要面对,逃不过。”
齐得升谢过赵寒烟的帮助,忙表示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赵寒烟。
“钱没多少,倒无所谓。”
赵寒烟让衙差帮忙把画师绘制的素素画像张贴在各大城门口后,方回了开封府。白玉堂不久后也回来了,一身尘土。
“光这么找怕是找不到了,小女孩八成已经在今早的时候被钱石带离东京了。”白玉堂猜测道。
“钱石为什么非要找这样的女孩,不能说话,还是漂亮的。莫非真是什么杀手阁在要人?”
白玉堂摇头表示他也说不好,“人的癖好各有不同,要看碰到什么样的人,现在线索太少,讲不清楚。”
“钱石?刚刚赵差爷是在说钱石么?”德平县县令雷步知刚被衙
差从叫回开封府,远远听到赵寒烟和白玉堂的对话后,就追过来问。
见着赵寒烟点头应是之后,雷步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德平县六名孩子失踪的证供里,就有个叫钱石的人做过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