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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本是付峤礼的笔记,掉下来后还摊开在她看的那一页。
她俯身去捡,但是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捡了起来。
那只手是明显的男性的手,她下意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站起来后看到是曾凯,那种不好的预感化为实质。
她伸手就要去把?付峤礼的笔记本拿回来。
曾凯的手往旁边一伸,她扑了个空,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字,问道?:“这是你写的?”
教室里其?他还没有出教室的同学注意到了他们?,纷纷投来好奇和疑惑的目光。
那种被探究的粘腻感又涌了上?来,她的情绪在刹那有短暂的失控。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黏腻感按捺了下去,“还我。”
“这不是你的字。”他的目光从笔记本看向她,下的结论斩钉截铁。
算起来,这还是开学同班以来,曾凯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从开学发现他们?同班到现在,一直以来刁难她的、打抱不平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他从不搭理她,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好像对她一点都不在意,但是他的默许让那些恶意变本加厉,所有人?都以侮辱她为乐趣,讨好着他。
这其?中有想跟他打好关系的男生,也有想讨好他的女生,还有怕惹上?麻烦而从重?的附庸。
包括此时?此刻,因为不想得罪人?而跟她关系一般的同班同学,此时?也以探究和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她。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那股熟悉的黏腻感再次上?涌。
他无所察觉,仍然在等她关于?笔记本的回答。
他们?僵持在桌椅间的过?道?,她的座位本就在前排,许多从班级门口路过?的人?也看到这一幕,高一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也因此猜出了她是谁,嬉笑声和玩味变得更浓稠。
嘈杂不断的声音,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些熟悉的字眼,骚、茶、装,像一个腐烂的泥缸,空气?都是发臭的气?味,要让所有人?都浸泡在里面变得跟他们?一样烂。
粘腻的目光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她仿佛被摁头进了深水里,氧气?被抽走,只有越来越紧的窒息和灭顶的痛苦。
随着打量和好事的眼睛越多,束缚的窒息感几乎快要扼住喉咙,她的手掌已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身体?里的血液像即将沸腾的岩浆,在到底临界点就会轰塌,无差别的摧毁周围的一切。
她僵硬地握成拳,控制着手掌的颤抖,用最后的冷静说?出两个字:“还我。”
曾凯本想刨根问底,看到她的情绪不对,她面部因用力而紧绷,还能看到细微的颤抖,眼眶也红如嗜血,这一眼竟然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他像是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他下意识地放下了笔记本,“还你了。”
她仍然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敢再招惹,从她的座位走开。
走出教室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僵硬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来怎么使用四肢一样,缓慢地伸手向笔记本。
“班长,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啊。对面确实蛮厉害的,都已经打到决赛了,肯定不可能像之前那么顺风顺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嘛,不是你经常劝我们?重?在参与吗?”
中场暂停的时?间,两边的队员都在各自商量着下半场的战术。
由于?两边实力相当,讨论也很激烈。
但是付峤礼从头到尾安静得像在心不在焉,跟他说?话他也都在听,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可是就是感觉到他的低落。
不过?考虑到是决赛,他是主力又是班长,现在比分咬得很紧,大家也觉得他紧张一点很正常,开始拍着他肩膀安慰他。
他拧好矿泉水的盖子,放回旁边,面对大家纷纷的安慰,他扯了个笑作?为回应,“我没事,你们?也别太紧张,全?力以赴就行?。”
班主任也看他情绪低落,当起了情绪调动员,让大家凑一起搭上?了手,给?大家鼓劲:“来,我们?最后喊一次——全?力以赴!”
随着几个男生齐声的喊完口号,旁边班上?的同学也在跟他们?大声喊着加油。他们?这边的气?氛感染到了其?他人?,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喊着加油,此起彼伏,声浪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调整完,暂停时?间也到了,两边队员都再次回到球场上?。
决赛很热闹,比以往任何一次比赛都要热闹,球场旁边人?挤人?,不剩一点缝隙。
在回到赛场前的最后一秒,他都还在细细看着球场旁边的每一张面孔。
但是他依然没有看到于?诗遥。
他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太多了,她又躲在哪个人?多的后面,当他朝她的方?向看,她还会蹲下去脏起来,故意不让他发现。
可是明明。
过?去的每一次,他都能找到她。
不管她怎么藏怎么躲,他都能找到他。
直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他没有在跳跃欢呼的人?群里看到她跳跃的身影,这一整场下来都难安的自我怀疑才终于?到了底。
她真?的没有来。
大汗淋漓,身边的队员揽着他一个劲儿的欢呼,他抽出来的分神?里仍然不死心的在人?群里张望。
班上?又赢下了比赛,收拾东西都格外有干劲,班主任都连声笑着说?大家辛苦了,平常都是他来组织大家收拾东西回教室,此时?班主任亲自陪着大家收拾。
他的难安到了顶点,跟班主任请假:“老师,我能不能晚点回教室,我想去医务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