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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不会知道,车队里重要的不是大夫,而是跟在安王和云将军身旁那张生面孔。
脱下衣衫
入府后,所有人都没有进主院的暖阁,只有乐熙一人推门,缓慢步入,暖阁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宣王乔穆尧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披着一身玄色狐皮大氅地端坐在上位,眼神凌冽,哪里有半点病弱姿态。
堂地当中燃着暖炉,袅袅的雪松香沁人心脾,可冬日里丝丝凉意似乎渗入了肌理,乐熙蓦地打了个寒战。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闯祸了。
求而不得后,他明明想体面退场的。没有资格来王府固然让他难过,可现在来了王府,原因却是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借了云将军的名号又被发现,王爷一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累赘。
乐熙在乔穆尧冷冽的目光注视下,羞愧得抬不起头,弯膝跪下,一句话都说不出。
乔穆尧心惊又怒火中烧,分别不过一天,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乐熙就又受了伤,脸色苍白黯淡,成了这幅沉默顺从的模样。
纵然乔穆尧之前觉得乐熙无来由的疏远令他不喜,可人如今跟只非要闹着出去却遭了毒打的小猫崽子似的,可怜巴巴,轻轻喵一声哭诉都不会了,乔穆尧的一腔怒火在乐熙面前,也得化作绕指柔。
“跪到孤身前来。”乔穆尧抑制怒火,沉着声道。
乐熙听到乔穆尧不带一丝情绪的声线,立刻膝行几步,心尖一颤。
王爷在生气,他居然忘了,跪得那么远,像是有意逃避惩罚,让王爷的怒火都没处发。
感受到王爷在脸边流连的修长手指,乐熙脑中有一个想法浮现,连自己也知道很卑贱——说不定王爷会愿意赏他一耳光。
乐熙记得,前世宣王只拿他当臣子看待,肢体接触很少很少,以至于今生宣王头次亲吻他时,乐熙才会那般惊慌失措。
前世宣王为帝后彻底厌弃他,自然不会多言,更不会动手,只是一道圣旨把他打发到了偏远的沧州,最终死生不得再见。
肌肤之亲,是私密的,不可说的,还是界限模糊的。今生头一次尝到亲密的乐熙觉得,即使是耳光,也比公开的处罚多了暧昧和温情。
乔穆尧是不知道乐熙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舍得。
乔穆尧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碰触乐熙白皙消瘦的脸,暗悔昨天太过冲动,纵然乐熙莫名疏远,他也该把人纳入自己羽翼下。
乐熙努力控制住不阖上眼睛,不流露出沉迷的痴态,可惜这一点点暖意马上远去了,乔穆尧收回了手指。
乐熙仓皇地抬眼,觉得这就是结束了,嗫嚅着准备开口哀求,刹那之间,乔穆尧突然强硬地按住乐熙的后颈,迫使他不得不塌下背,伏在了自己的怀里。
乐熙的脸扑在了柔顺的狐毛中,还没来得及感受柔软和温暖,乔穆尧不辨喜怒的声音高高在上地在头顶响起。
“孤会给你拨宅子和下人,你自己住,别再去抄什么佛经。出去也要带上人,别再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乐熙听懵了,埋在乔穆尧怀中,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听出了关爱和宠溺。
乐熙没有意识到,乔穆尧抚摸着他的后背,揉捏过他柔韧的腰线,他珍爱怀中的少年,也包括这具年轻的身体。
“咔哒”一声,腰带落在地上的声音拉回了乐熙的神智。
乐熙微微挣了挣,乔穆尧的一只手顺势从后颈绕到前面,抬起了乐熙的下巴。
而同时,乐熙发现,乔穆尧的另一只手利落地解着他的扣子。
王爷打算在这儿要了他,乐熙终于意识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难不成是太生气了。
可另一个事实让乐熙稍热起来的血液瞬间冰凉:王爷大概忘记,他的身子被别人看过了。
乐熙了解宣王,母后早逝导致王爷冷面冷心、淡薄亲情,再加上天潢贵胄的身份,王爷对于情感的要求是很高的。
对自己这个小玩意儿,王爷当时或许不甚在意,才把受伤的自己扔给了宿书处理,现在一时没联想到自己的身体被看遍了。
乐熙当然很想和宣王亲近,但若是他自私地隐瞒事实,王爷睡过他后自己突然想起来,恐怕会和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吧。
乐熙脑中天人交战,想着能得片刻欢愉也好,可又有一个声音说这样不行,两方交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外袍已经落了地,终于,他握住了乔穆尧的手。
自从乔穆尧上次为乐熙上药之后,早已将乐熙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心里又带着怒气,才不管不顾地解了乐熙的衣衫,想要看看他的伤。
可乐熙握住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着明晃晃的惊恐,乔穆尧暴怒,怎么,现在连敷衍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是吗三贞九烈的样子,好像是他强取豪夺似的。
不是你自己攀上来的吗?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乔穆尧俊美的脸上满是阴翳,硬下心肠,决意要给乐熙一个教训。
乔穆尧的手很轻易地脱离了控制,反而单手就制住了乐熙,将他的双手置于头顶,上半身也被压倒在了暖榻上。
“乐熙,谁给你的胆子!”乔穆尧边说边粗暴地揉捏了乐熙的身子,手就要往下探。
乐熙眼中泛泪,无法再隐瞒下去,绝望道:“殿下,乐熙不干净,乐熙已经不干净了。”
“你说什么”乔穆尧震惊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看乐熙的表情,却见乐熙梨花带雨,不像说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