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的重點不是這處:「此劍跟了您幾十年,但萬象巫好像沒人知道您拔不出來?」
連燕瀾這個親兒子都不知道。
劍笙略顯尷尬:「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告訴他們,讓他們來嘲笑我嗎?」
「嘲笑?」姜拂衣眨了眨眼,不是很懂,「您並不知道劍鞘里是個什麼品級的劍,也不會缺劍,卻還帶在身邊幾十年,與此劍磨合,試圖拔出來,足見您的毅力,為何要嘲笑您啊?」
劍笙:「……」
「哎!這若換成我家那小子,心中必定譏諷我是吃飽了撐的!」劍笙越看姜拂衣越是滿心的歡喜。
若真是自己的女兒,那該有多好。
可惜啊,他沒有這樣的福氣。
當然,劍笙心中亦是非常清楚,他多半是受到了劍氣影響。
與此劍幾十年相處,雖拔不出,依然會受影響。
被操控心境是修者最為反感的事情,但劍笙並不想強行控制這種「心魔」。
並無必要。
對方只是一個受了委屈,可憐的孩子罷了。
「去洞裡休息吧。」劍笙將手裡的心劍還給她,「要去神都,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行,留在我這裡多泡幾天的泉水,我挑一套適合你的傀儡術,你再出發。」
姜拂衣收劍入鞘,站起身:傀儡術?」
劍笙視線下移,看向她心臟的位置:「你走的屍傀道,卻連一點傀儡術都不懂,這不是很奇怪?」
姜拂衣立刻會意,他看出自己停止跳動的心臟,並不是屍傀邪術。
「前輩,我……」
劍笙揚起手:「你無需向我解釋,我也不是看出來的,我只知道你的心臟有些特別,但又很難察覺究竟是哪種特別。方才你沒被溯溪泉吞噬,且浮上來的如此之快,說明你身上並無邪氣,不是邪修。」
甚至可說心境純粹,「相反的,我兒子的狀況才更危險,心魔纏身,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我真怕他會……」
姜拂衣鬆了口氣,又聽他輕輕嘆氣,是在為燕瀾擔心。
燕瀾說他父親脾氣不好,分明是詆毀。
有這樣慈愛的父親,姜拂衣覺得自己做夢都會笑醒。
「去休息吧。」劍笙那聲嘆氣像是不存在似的,旋即笑的熱情洋溢,「你母親的劍落在我手中,這份因果便落在我身上。」
雖不出鞘,也當一根無堅不摧的棍子使用了許多年,「修行之人最忌諱虧欠,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並不是對你有所企圖,放心。」
「晚輩明白。」姜拂衣也是打從心底信任他。
從他拿起心劍打量,心劍始終保持安靜,姜拂衣就知道,眼前之人對她不會存有什麼壞心思。
她再次謝過劍笙,正準備抱著劍回到山洞裡去,又聽見鳥雀驚飛的聲音。
後方有些動靜,她轉身循聲望過去,看到一個逐漸清晰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