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聚一进入御书房就感觉气氛不对,说好的受封怎么不在大殿上?
他从未闻过火药味,然而此刻,王上和相国之间紧张到极致的氛围,却令他犹如重返于井陉之战的现场,五万秦军对阵二十五万赵军,一场恶战一触即。
只听郭开来到赵王偃面前,脸上毫无表情,问道:“王上,臣再问一次,你封是不封?”
“不封!”赵偃大怒,把一个五彩碧玺镇纸狠狠砸在地上,猛然站起来说道。
“咣”地一声响,彩色的晶体,在青石砖上撞得粉碎,其上精美的雕龙镌凤,霎时分崩离析,碎成无数颗粒弹跳着四散飞去,宛如一场烟花盛宴。
等颜聚回过神,只见赵王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顺着刀把汩汩流出,染红了那只握刀的手,而那把刀正握在郭开的手里。
而赵王似是不敢相信,将视线从刀上移到了郭开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是一种对他无声嘲讽。
郭开拿起桌上用用书写的白丝帛,按住赵王偃的胸口,把刀慢慢地拔了出来,免得赵王的血喷涌到他身上,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赵王在惊惧中来不及留下只字片语,就倒在了书桌上。
郭开提着刀转过身,那恐怖的神情连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颜聚也不由得后退一步。
“宣我命令,赵王暴毙,命赵迁即位,若有不从者,”他缓缓说道,“杀无赦!”
蛤?颜聚看着郭开魔鬼一样的狰狞的面孔,不禁后心凉,知道他此刻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他来殿外拔出佩刀,对他的民兵说了一个字:“杀!”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揭竿而起。
这一天,赵国王宫血流成河,而郭开则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
西北风狂乱地吹拂着他的衣袂,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相反野心在热血中不断翻腾,令他狂热,令他膨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了赵国的一切。
倡后听着外面宫人呼救的声音,解开腰间的丝带,红色的衣袍飘落在地上,美好洁白的身躯展露无遗。
她伸开双臂,让宫女替她换上了素白的孝装。
“有趣的部分终于开始了,”她的烈焰红唇勾起了一抹妖异的笑容。
当不满十岁的赵迁被带到收殓好的赵王面前,他问郭开:“相国,父王因何暴毙?”
“李牧拒不出兵收复国土,把你父王气死了,”郭开说道,“他对你父王不忠,对百姓不仁,实在是个罪大恶极之徒。”
“来人,赐死李牧,”赵王迁灵前即位后,布了第一条诏令。
霜降垴,赵国使者一身缟素,带来的不是新王为了拉拢他,而加封的命令。
李牧放下那张索命诏令,知道郭开当权,他已无转睘余地。
对着连日来灰云密布,不见天日的天空,他长叹了一声,拔出宝剑在颈间一抹。
一腔碧血洒入天地间,一颗忠心消散在西风里。
他最终没能像白起一样,被封为武安君,却得到跟白起一模一样的结局。
消息传到阳泉,秦军一片沉默,李牧是一位可敬的对手,他们应该决生死于战场,而非阴谋诡计。
王翦在这几天内,重新招募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片刻后,他率先打破沉默道:“传我命令,全军出击!”
不到一天,李牧身亡消息,与井陉大胜的捷报同时传到了赵正处。
接下来只要打下石家庄,邯郸就不复存在了。
赵正把视线转到了燕国,庞煖就在廊坊,离蓟城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绝不能让他回防赵国,赵正决定去劝降他,让他代表大秦继续攻打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