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秦肆事先交代了什麼,督府的所有侍衛內侍見到了青黛,都是未驚訝的,還是如同以前那般禮數待她。
秦肆和青黛也在眾人的擁護之下,入了東廠督府來。督府還是曾經的模樣,並未多少變化。只是院裡的樹木長高了些,花花草草也濃密了一些。
青黛瞧著督府,心裡自是感慨萬千。她離開京城時,並未想過自己還有一日能夠回到此處來。
「你怕是累著了,站著都能出神。」
身旁傳來一聲輕笑,原是秦肆又在笑話她了。
「那自然是了,連坐了十幾日的船,不帶停歇的,早就累了。」青黛收回心思,輕飄飄地回了他一句,裝著一副抱怨的樣子。
秦肆卻是無情地戳穿了她的小謊言,「當真?今早夫人還說想在船上多待幾日呢,怎麼一轉眼就變了個說法?」
青黛聞言,便有些使小性子了,微眯著眸子瞪了秦肆一眼。秦肆隨即就笑著摟過她,半帶著往明間裡去了。
二人便在明間裡歇腳,剛剛坐下,就有內侍奉了香茶上來。
青黛執著茶盞潤了喉,嗓子清潤了些,正欲與秦肆說些話呢。突然就聽到一道十分粗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督主!」
秦肆聞聲便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青黛還有些未反應過來,尋聲看過去。
隨即就看到了一個形似壯碩黑熊般的大將,繞過大門處的影壁,三步並兩步地猛衝過來了。
他到了秦肆跟前,便是立即咔嚓一聲跪下,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大喊道:「督主,你總算是回來了,宗元在京城等您等得好辛苦!」
原是宗元。
青黛許久未見著這個大塊頭,這麼一見,倒是感覺有些親切起來。
秦肆只是斜睨了宗元一眼,宗元卻是滿眼都是秦肆。從最開始的慷慨激昂,逐漸變得如同小家怨婦一般嘮叨著。
「宗元給督主飛鴿傳書好多次,您就是不回信。這次督主回來,俺還是剛才從來報的侍衛口中得知的!」
宗元一念叨起來,便有些沒完的意思。
秦肆自是不想聽這些囉嗦言語,又下意識地恢復了權臣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樣,冷聲道:「既然人已經見到了,你就退下去罷。」
「督主……」宗元聞言,覺得秦肆心狠,又是激動得兩眼淚汪汪的。
只是他這麼一個威猛大將,配著這麼一個憋屈的表情,實在好笑。
青黛見狀,不禁就笑出了聲。
宗元這才發現明間裡還有一個人,扭頭過去就看到了另一個主位上的青黛。那雙眼更是瞪成了銅鈴大小,十分驚訝,「夫……夫人?」
青黛微滯,宗元竟下意識地喚她為夫人了?
那豈不是已經默認了青黛這個廠督夫人的存在。
青黛聽著也是有些觸動的,面頰上情不自禁地掛起了一道溫軟的笑意,「嗯,我回來了。」
宗元怔忡著,忽地粗魯地用衣袖擦拭著眼眶處泛著的眼淚。雖場面有些滑稽,卻未有人笑的。
宗元站了起來,直盯著青黛和秦肆,看表情似是很欣喜的,「回來便好,回來便好……你們怕是餓了,俺趕緊叫廚子弄個晚宴來給督主和夫人接風洗塵。」
說罷,宗元又立即風風火火地往膳房處跑去,竟連內侍都不記得使喚了。
備晚宴還需約莫一個時辰,秦肆和青黛各自洗漱、整理一番,才一同去了膳廳。
膳廳的八仙桌上已經備了大半的菜餚了,二人來得正是時候,也正準備動筷子呢。
外頭忽地就傳來一道粗啞尖利的公鴨嗓聲線,遠遠地就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皇上駕到!」
今日天色有些晚了,二人本想休整一日,明日再去宮裡頭探望皇帝的。卻未料到皇帝也是個急性子,竟一路趕著來到了督府之中。
這般想著,皇帝那金燦燦的明黃身影就已經大搖大擺地來了。
過了一年,皇帝的模樣未變多少,倒是眉宇間的神色變得成熟穩重了一些。他見到秦肆,卻又是一下子打回了文弱的原形。
皇帝上下打量著秦肆,兩眼更是閃爍著幾不可查的晶瑩,過了半晌才感嘆著:「秦廠督……可真是好久不見。」
秦肆見到皇帝,大抵也是十分想念的。只是他的性子到底沉穩,未多做出些反應,只是眸子變得幽暗了好些,隨即緩聲道:「皇上。」
一旁的青黛也隨之施禮,「見過皇上。」
皇帝本想開口讓秦肆不必拘泥禮節,卻不料秦肆身側之人出了聲。
他回眸便發現是一臉溫潤的青黛,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心內便已是愧疚感橫生,嘆道:「這一路可真是苦了秦夫人……當年發生的事,朕也是得罪了你。」
皇帝再提起當年一事,青黛卻已經覺得那事如過眼雲煙,早就不值得一提了。她溫柔一笑,「都是過去的事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她記得,秦肆曾經說起自己的身世。而眼前穿著明晃晃龍袍之人,就是秦肆唯一的親弟弟了。
青黛知曉的,只是這一切都是不好隨意說出的。
青黛明白秦肆與皇帝二人定是有好些話想說的,正巧膳廳擺著這麼多的豐盛菜餚,她便主動開了腔。
「這傍晚時辰,陛下一路風塵僕僕、紆尊降貴至督府,怕是還未用過膳食。若陛下不嫌棄,便在此處一同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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