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湯,是給那女人喝的?
昨日那般,竟不是在懲罰那惡女人?
宗元面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徹底冷下來,眉毛幾乎氣得倒豎,冷聲道:「督主,您對她未免太上心了。」
秦肆明白宗元的意思,只是此刻的他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乏累得很。他沒了繼續交談的意思,便閉上眼帘去。
「退下罷。」
宗元眼中閃著惡光,狠咬著牙,臉頰繃得緊緊的,似是十分憤懣不平、卻無奈地只能咽下這口氣。
待宗元退下之後,秦肆就有些忍不住了。從桌中地柜子里尋了藥出來,又脫下了一件件衣裳,直到露出最裡面、已經沾了濃血的裡衣。
腰部的傷在昨天便已經滲了血,有一部分紗布和凝固的血液附著在一起,縱使他再怎么小心,也會連著脆弱的皮肉一併扯下來。
秦肆疼得很,卻習慣性地壓抑著自己,半點痛呼聲都不肯發出。思緒斷斷續續的,竟硬生生地想起了青黛那雙溫柔的手來。
她曾經如水般輕柔地伺候著他上藥,那時的他可是一點都不覺得疼的。
他一怔,便將那份湧上來的情緒壓抑下去。手上一用力,徑直將紗布粘連著的皮肉扯開,未愈的傷口便又見了紅。
秦肆隨即垂下頭來,吐出些沉重的濁氣,額頭沁出些冷汗,胸腔因痛意微微地起伏著。
似乎只有這股痛意才能讓他保持著清醒。
半晌,他的手才慢慢地升向桌上的藥瓶。
屋內光線黯淡,投射在他後背上的光影線條不太分明。卻依舊能讓人看清,他的肩膀、後背上殘留著數道紅痕。
他像是沒發覺的,輕輕動著手,將刺激的藥粉撒到傷口上去,接著便是等著那股揪心的痛意襲來……
從背後遠遠看去,秦肆那般高大的背影竟也透露出些許寂寞的意味。
第5o章如履薄冰
庭院。
挺拔樹上的枝葉皆變得枯黃,懶散了下來,帶著滿足,帶著倦意地從樹梢落下,墜入一汪小池當中。
池水在微風吹拂中潺潺地流過來,流過去。它泛起來的波紋,被陽光照耀得黃澄澄地,像在整片原野上流著黃金似的。
只可惜美景無人欣賞,院內的翠翠正一臉憂愁地在門外候著,等待青黛的吩咐。
翠翠本以為青黛沐浴後會精神一些,卻未料想她依舊一副疲憊模樣。在屋裡兜兜轉轉了好久,卻是半句話都不曾提起那位男主子的,似乎也不願別人提起。
她擦乾了沾濕的髮絲,便又回床上歇息去了。
翠翠不敢多問,只在門外等著青黛從睡夢中醒來。
她等了一會兒,就見去而復返地小竹子從院外走近,手上還提著個朱紅食盒來。翠翠不知裡邊置著何物,便壓低著聲音道:「夫人剛睡下呢,可要小點聲……你手上提著個什麼東西?」
小竹子一聽青黛睡下了,便也跟著小聲道:「是督主賞賜的補藥,我剛從膳房裡端來的,還熱乎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