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急事啊?”戴靖杰追问。
“不想看到我横尸街头就别问了!”曼君说着挂掉电话。
她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装了一些随身带着的衣物和证件,装满了一行李箱。
环顾着房间,里面有很多她和卓尧的记忆,床上有他的气息,烟灰缸里有他抽过的烟蒂和雪茄,衣橱里有他的睡衣,还有他的布拖,厨房
里有他用过的碗碟。
客厅的桌上,那一束百合花黯淡了,枯萎了。
卓尧,真的到了不得不离开你的时候了。
卓尧,你会不会怪我不辞而别?
曼君难过地哭了,爱,怎么这么难。
她找出白色纱布,把客厅到卧室所有的家居用品全部都罩上了一层白布,她做好了长时间外出的打算了。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原来离别,是这样的折磨。
她拎着行李箱,看着整个客厅都被蒙上了白布,她不舍,可是还能有什么出路呢,只有这样,卓尧才能好。行李箱里,除了一些衣服证件护照,还有卓尧拿给她的几本漫画册,这些漫画册是卓尧最珍爱的,是买不到的珍藏,她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她能想起他曾那样温柔地呼唤她小漫画。
依依不舍又能怎样,还是要走。
临别前,她要去看看多多,多多是她除了卓尧以外,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她准备把车交给多多,她也带不走了。
佟母给她的支票是七位数的美金,够她去世界各国生存了,加上她自己也有一些积蓄,足够了。
找到多多的出租房,光线很昏暗,很难想象多多住在这么一个破旧的弄堂里,弄堂上面挂着男人的裤衩和女人的内衣,有麻将声,也有女人吵架声,还有孩子“哇哇”的啼哭声。
曼君敲响了一间二楼的小房间,敲了几声,没有人应答,才中午,多多应该在家啊,这个时候
夜生活可没开始呢。
隔壁一个欧巴桑开门探出脑袋,头上都是五颜六色的发卷说:“找人啊,那你得大声喊,这个点上她肯定还在呼呼大睡,你是她朋友吗?一般来找她的都是男人,女的你还是第一个,她啊,总是下半夜回来,还带着陌生男人,哎哟,真是烦死了。”
这个欧巴桑对着曼君表示着对自己对多多的这个邻居的强烈不满。
房门这时候被多多打开了,她打着哈欠瞪着眼说:“你这个欧巴桑,我勾引你家男人了吗?!真是好笑,还是嫉妒我男人多啊,背后说我坏话没事,别被我听到,不然小心你男人也做我的客人照顾我的生意。”
欧巴桑涨红了脸努了努嘴说:“不知羞耻不要脸,呸呸呸!”
曼君忙把多多推进了屋里说:“别吵吵了,我敲门敲那么久你都没反应,别人一句话你就醒了,你的耳朵可真灵敏。”
“是啊,我睡得再死,但只要有人说我坏话,我马上就能醒,哈哈,那个欧巴桑,是嫉妒我年轻貌美,一天到晚见人就说我带许多男人回来,我真想抽她,她家的死鬼男人一见我就不怀好意流口水,住在这种弄堂里真是烦死了。”多多抱怨着说。
“你呀你,我今晚和你住了,明天就走,车我停在对面超市停车场,这是钥匙,以后车就归你了。”曼君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
多多这才睁开了睡眼说:“怎么,你要走
啊,你提着行李啊,你还把车给我?!你去哪啊,八成是要和佟少私奔吧。”
和卓尧私奔?如果真的是这样倒幸福了,可惜是我一个人逃离上海。
“是啊,混不下去了,闯了祸,要跑路了,临走,就是放心不下你啊,来看看你,你怎么了你,瞧你的黑眼圈。”曼君心疼地在多多脸上抚摸了一下,多多的脸粗糙多了。
多多也没刷牙洗脸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烟,将烟盒扔在桌上,点着烟,坐在床上叭叭抽烟说:“没办法啊,职业病啊,我在酒吧混呢,一群洋鬼子老想泡我,你不知道,外国人多猛,我吃不消。”
曼君恼了,夺过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说:“多多,你看看镜子你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了袁正铭,你堕落成这样,你以为袁正铭会心疼会内疚吗,他只会鄙夷你。难道你觉得做援交小姐很光彩吗?那些老外都有病的!你清醒一点,我要走了,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她说着就挥手打多多,打在多多的胳膊上,肩膀上,腿上,边打边说。
“多多,你怎么就不自爱不珍惜自己呢,你不学好,抽烟泡吧做援交,你还想不想好好嫁人了?”曼君打着多多,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傻丫头,打我就这么轻啊,打重一点啊,最好打死我,打傻我,我活着好痛苦啊,我都不想活了。”多多说着,抱着曼君哭
了。
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子,曼君非要逼着多多保证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做援交小姐了,保证好好找一份工作。
她这才满意,破涕为笑,让多多起来穿好衣服一起去吃饭。
她告诉多多,自己要出一趟远门,让多多不要询问原因,她希望多多以后帮她看着卓尧,卓尧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她,她每换一次号码,都会告诉多多,但是叮嘱多多千万不要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卓尧,如果卓尧来找她的话,一定要三缄其口。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弄堂去吃饭,多多一直念叨着不想曼君走,曼君反复告诉多多,她必须走,否则后果会很可怕,也许会像欧菲一样,多多这才懂得了,没再追问。
路过弄堂,一群坐在二楼晒太阳的欧巴桑磕着瓜子说:“瞧瞧,都是干那个行当的伐,哟,这个女伢长得不错,挣的钞票不少。”
多多想松开曼君牵着自己的手,曼君用力地握着多多的手说:“我们是好姐妹嘛,傻丫头。”
好姐妹,多多微笑抬头看着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