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慕与潇慷慨答应,“好啊,葛同学,那先来聊我的。”
“名字,性别,年龄,籍贯,婚否,学历,家庭住址……”
慕与潇没觉得她贪心,点了点头,从头到尾回答了每个问题,态度很诚恳。
关于“婚否”,她答的是“未婚但有对象”。
她答得女孩平静下来,又问她:“你刚刚说你想清楚事,想清楚什么了?”
慕与潇既然答应跟她聊,还真没想敷衍她。
“前几天我因为我对象跟我妈吵架,后来我再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理我。我为这事很焦虑,说实话,很痛苦,但是我不能讲出来,因为我不能把情绪给别人。这就是我的课题,是我需要消化的痛苦。”
葛曦作为一个中学生,兴趣点可能是哪班的班花班草学霸混混谈恋爱了,对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不感兴趣。
但慕与潇给她感觉很舒服,这样的姐姐也能遇到这些破事,她听得有点无语了。
大脑卡了一会,她才说:“你妈不喜欢你对象?要么跟你妈断绝关系,要么分手,重新找一个。”
她给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
“不错,摈弃所有情感方面的干扰,事情就得这么解决。”
慕与潇平心静气地跟她聊:“但我摒弃不掉,我妈很爱我,我很小就没有爸爸了,我们是彼此的精神支柱。对象是好不容易才追到的,这辈子我有她才圆满,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了,这次我再放弃,那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肉麻。”
葛曦觉得她的用词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又说:“这件事你妈问题最大,你谈恋爱跟她什么关系?你不理她不就好了。”
“父母有时候是做得不好。”
“那也比我爸妈强,他们俩一工作起来,压根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女儿。我现在班主任都没见过他们俩,你说离谱不。”
“离谱。”
难怪她不想理父母。
“你还没说,你想清楚的是什么?”
慕与潇轻声说:“把痛苦当成快乐。”
“……”这是给她找了个病友吧。
“你想,抛开烦恼不谈,我身边
有两个爱我的人。我遇到这些难题,是因为我在爱里,我的生活到了这个阶段。
本来我痛苦,就是因为母爱割舍不下,感情也割舍不下。可是我既然同时拥有它们,又确保怎么样都可以得到起码一项,为什么非要沉浸痛苦?现在正是该开心的时候,人为什么非要盯着生命的缺口看呢。”
葛曦沉默许久,“你闭嘴,我听不懂。”
“好的,可能是我还没整理好思绪,表达不清。”
“那你看墙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不想。”
“挺好。”
慕与潇说:“我们聊聊天,看看你能想到什么,好不好?”
“你想问什么?”
她直接问,只会引得对方情绪波动,干脆再迂回一点。
慕与潇温和道:“你记得我我之前问过吗,你都不理我。”
“问我为什么不想出房间,为什么不去上学,每天在想什么对吧?”
女孩情绪激动:“因为我有病啊,我每天吃药,还被抓去看医生,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要来问。”
慕与潇很高兴,对方开始说自己有病了。
青少年不想上学很正常,但一般不愿意去学校的人,要么沉迷网络,要么在外面跑来跑去,哪怕在家睡觉也没什么。
但葛曦就干坐着,有时候不吃饭,有时候不睡觉。
房间里不许有东西,也不理家人,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她这么坐了几个月了。
慕与潇知道她在吃药,治疗精神疾病,但因为她的经历被前到这里,她需要一些记录。
“人生病都很想好起来,你想吗?”
“我好不起来了。”
女孩说完就感到愤怒,一般被逼到这么说以后,一定有蠢人妄图把拉起来,有时候从地上,有时候从心上。
所以她宁愿不交流,没有意义。
慕与潇却根本不细究,像是听到就听到了。
“你想出去走走吗?”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