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牵着老自行车,背上还有她鼓鼓囊囊的布包。
祁晏州惊讶问:“他们——肯让你们带走这些?”
赶他们出来时,姓朱的那个家伙扬言一针一线都属于厂里,任何东西都不许带走。
叶云川皱眉解释:“嫂子跟他们说,我只是客人,不属于祁家,必须让我把自个的行李带走。”
时优示意后方的大布包,道:“我说了,这些是我单位的书和文件,被扣下耽误宣传部的工作,我会上报上级让他朱贵才负责。他们怕担责,稍做检查就让我拿走了。”
祁晏州不傻,猜到这次都是冲着祁家来的。
只是,还是拖累了他们。
吴妈望着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抽泣低低哭着。
“少太太,那咱们啥时候能搬回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个脸色晦然。
不是不想答,而是他们答不了。
一旁的叶云川抬头望天,又看了看黑漆漆冷飕飕的四周。
“嫂子,那咱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欣姐病倒了,自顾不暇还得靠人照顾。
家里家外的事不用晏州费心费力,也不主动搭理,所以一问三不知。
唯有嫂子最冷静机敏,一个人力挽狂澜,最终才能保得住欣姐。
此时,他觉得还是听时优妥当些。
时优发丝凌乱,眉眼却一如既往沉稳睿智。
“夜深了,你且带吴妈和欧阳啸找一个旅馆住下,明日再做打算。我和晏州得马上送姐去医院,不能再耽搁了。”
祁子欣虚弱得不行,趴在祁晏州背上没动弹。
“大小姐?”吴妈紧张喊道:“大小姐你怎么样?能听到吗?”
时优麻利将自行车停下,凑上前抚开祁子欣的发丝。
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时优吓得皱眉:“不行!姐又晕过去了!”
祁晏州有些急,一边往后张望,匆忙道:“上车!快上我的车!”
叶云川往角落的轿车看去,忍不住忐忑问:“车能开走不?”
祁晏州愣住了。
“……钥匙不在我身上。”
大冷天他没怎么出去,白天带娃太累,晚上不是烤火就躲被窝,懒得出去晃。
钥匙上交给时优,她一般收在主卧里。
而眼下主宅正在经历被抄家!
叶云川翻个白眼,急得直想跺脚!
夜深人静又人生地不熟,让他拧这么重的行李,在这样的大冷天,还要带着一个老妪和一个小婴孩去找旅馆——心里发怵啊!
“这儿!”时优喊道。
只见她昂起脖子,从毛衣里抓出一把钥匙!
“刚刚回去收东西,我趁他们不注意藏里头了!”
祁晏州立刻双眼发亮!
吴妈颤声问:“车可以开不?”
祁晏州冷哼:“顾不了那么多!管他天皇老子来了!我们也得先送姐去医院!”
时优将自行车藏进树丛中,匆匆跑回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这个时候了,不差多一两项!”
“对!”祁晏州毫不在乎。
病情耽搁不得,几人埋着脑袋立刻往里头跑。
片刻后,汽车发动声响起!
很快地,屋里有人听见了,吆喝着奔跑出来!
祁晏州有些紧张,将油门踩大,呼啸般冲出祁家大门。
后面几人被远远抛下!
岂料,刚开上公路不久,马路中央有人捏着手电筒,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不知为何,对方激动对轿车招手,用力挥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