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接到消息时,沈云谏正在批阅宫中送来的折子。
屋内摆设的冰块正冒着丝丝凉气,乍然听到如此信息,长贵背后汗毛直立,手忙脚乱进入殿中,顾不得行礼,哆嗦着向沈云谏汇报。
宫中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少不了他们这些下人要遭殃。
尤其是他们这些个奴才,粘上一点都是死罪,恐怕要人人自危。
果然,沈云谏一贯不变喜怒的脸色骤然皲裂,听闻桑姑娘落水后,更是脸上血色尽失。
长贵极少见他家陛下眼神露出慌乱后怕的神色。
眨眼间,来不及多想,沈云谏大步出门,殿内已经没了身影。
……
夜色渐黑,灯火通明。
桑云停醒时已经是近乎深夜,一呼一吸间胸口尽是拉扯的疼痛。
“娘娘!您终于醒了!”秋菊此刻真是要谢天谢地,眼泪鼻涕一起淌,哭着对桑云停道:“您吓死奴婢了!陛下赶到时了大怒……都怪奴才没有看好您呜呜呜……”
秋菊边哭边道,要不是她还要伺候桑云停,早就和其她奴才一样被下失职之罪,打入慎刑司了。
“呜呜呜,陛下现在在褚嫔那边……褚嫔失了孩子,温答应一口咬定当时是您推褚嫔下水,后来一时不察,反被褚嫔一同拉下水的……当时只有她在,这可怎么办……”秋菊急的一边哭,一边描述桑云停昏过去时,生的事。
她是断然不会相信她家娘娘会害人的!定是温答应的诬陷!
桑云停一时没有缓过劲来,嘴唇有些白,不用多想,她这是被算计了,温柔音陷害她,而她身后的人是皇后……
如此一想,似乎也简单,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她做了皇后的垫脚石。
“陛下怎么说的?”桑云停支起身,声音有些虚弱,秋菊连忙上前去扶她。
“陛下将温答应和一众奴才带下去审问了,奴婢也不知道结果。”话音刚落,门外长贵就来了,他见桑云停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今众人还在褚嫔那处,那边的气压委实低的吓人,陛下眼神着实怖。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陛下一直记挂着您呢!这会儿都在褚嫔住处那等着,陛下不话,没人敢动。您快收拾收拾,随我过去吧!”长贵催促道。
秋菊见状,不满的小声嘟囔道:“我家娘娘刚醒,身子还虚着呢……怎的就知道催催催……”
“秋菊。”桑云停制止,有些护短道:“我这就去,公公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您也别怪奴才不讲人情,事关皇嗣,奴才也是奉命行事……”长贵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宫女置气,这事哪是他能管的,他也只是个奴才,奉命行事罢了。
桑云停忍着痛到时,一应众人还都在等着,无人离开。
屋内围了一屋子人,沈云谏正坐在床边,彼时褚黎正梨花带雨的哭诉,他的脸色委实算不得好。
也是,毕竟失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沈云谏面色阴沉,周身似乎带着凛冽的寒气,屋内只有褚黎一人在小声抽泣道:“陛下……呜呜呜,嫔妾不知道桑答应为何要推嫔妾,嫔妾与她无冤无仇,可是……可是我们的孩儿……”
桑云停一进屋就听到褚黎这番话,明明褚黎是被温柔音推下水的,如今却和温柔音一口咬定是她。
“桑答应,你身体如何了?!”皇后率先看到桑云停,出声问道。
沈云谏回头,恰好对上桑云停的目光,两人隔着众人相望,似乎很遥远。
遥远到,她要在醒来第一时间,赶来自证清白。
遥远到,她要向众人先行礼节,再跪下解释。
开口同他讲话可真难。
沈云谏目光沉沉,从桑云停进来那一刻,眼神就一瞬不落的盯着她打量,似乎是想看出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显然,桑云停面色有些过于苍白,是落水后导致的结果。
“回皇后娘娘,太医只是说肺部损伤,需要修养,并无大碍。”桑云停如是道。
实际上,她有些窒息的喘不过气,众人乌压压的目光比之前溺水时还要令人窒息。
桑云停在众人的目光中跪下道:“陛下,此事非我所为,是温答应将我推入水后,又将褚嫔推进水后诬陷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