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被吓到,用力挣了挣,“你放开。”
她是去给弟弟送从三嫂那里借来的书籍,因再熟悉不过这条路线,身边没有带人,没承想会被沈栩缠上。
“男女授受不亲,沈公子越矩了。”
看着女子冷漠疏离的眉眼,沈栩不甘心就这么松开手,紧皱眉头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你见死不救?认回家门有错吗?”
傍晚虫歇鸟静,路上无行人,唯有簌簌风声过耳。
青年将昔日捧在心尖的女子困在双臂间,想要一个回答。
“换作是你,不要认回血亲吗?”
季绾挣脱不开,又不想引来邻里说三道四,她背靠矮墙深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不知他为何这
样激动,但与处在失控边缘的人斗嘴,只会让情况更糟。
“这一点上,你没有错,换我也会认回血亲。”
感受到女子的“柔顺”,沈栩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反复跳动,他耷肩垂头,额头快要抵在季绾的肩上。
“其他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想听听她的心里话,也许这样能够释怀过往。
也许会吧。
季绾偏头避开他的气息,就事论事,“但我不会与养育我的人断了往来。”
“我何尝不想与沈家人往来?”
沈栩撑在矮墙上的手慢慢成拳,指骨抵住青石,却不能非议谭氏。
谭氏太在意临盆那日的失误,一直活在间接抱错孩子的自责中,无法释然,不允许他与沈家往来以免勾起她的心伤,也不准太师府的人当着她的面提起君晟以免她会悲戚。
作为被置换回的孩子,沈栩如履薄冰,不能置评谭氏的所为。
“还有吗?”
“没有了。”
“不问问我为何背弃我们的婚约?”
“不重要了。”
隔发断情那日,季绾就已自我和解,不再沉溺与纠结,她并没有原谅沈栩,只是不在意了,“都过去了,没必要。。。。。。”
“是君晟逼我做的抉择。”沈栩打断她,第一次对人承认自己的懦弱。
是他的懦弱,才会在势单力薄时,畏惧君晟的权势,才会不得不从富贵和情爱中做出选择。如今的他,虽仍会避开君晟的锋芒,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想要靠近季绾的心。
兴许是今非昔比,人脉和眼界渐长,才敢承认那时的怯懦吧。
他紧紧盯着季绾的脸,想辨析出哪怕一点点对他的情愫,亦或是对君晟的厌恶,可他辨析不出一丝破绽。
“你知君晟逼过我吗?”
“不知。”
“可怨他?”
季绾轻笑一声,歪头问道:“君安钰洞察人心,一叶知秋,可能打一见面,就知你会负我,故而设下试探,帮我趋利避害,我为何要怨他?”
从她对君晟的美化中,沈栩听出了护短的意味,自己成了他们之间的外人。
“你在护他?”
季绾没有护谁的意思,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还有其他事吗?可以松手了吧?”
握在那截细腕上的力道越来越紧,沈栩在内心一阵阵的空落中放开手,他退开距离,耷着肩膀正要离开,却与站在巷口的君晟正面遇上。
第30章
君晟身后,陌寒牵着两匹马,阴恻恻地睨着沈栩。
相比陌寒的不善,君晟淡然地走到季绾身边,执起季绾冰凉的手,摩挲她腕子上的指痕,浅笑问道:“沈公子是特意来寻内人的?”
被“逮”个正着,沈栩没急着否认,失意之下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是啊。”
君晟继续摩挲季绾的腕子,目光都未施舍给沈栩一眼,“可要进门喝杯热茶?”
“不了,与夫人已经谈拢,告辞。”
谈拢。。。。。。
君晟听出一点添油加醋的意味,他松开季绾,慢慢走到沈栩面前,“来者是客,不能让客人空手而归。陌寒,去取两坛梅子酒。”
二人身量相差无几,同日出生,都是精致俊逸的容颜,站在一起令人赏心悦目,可平静之下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陌寒又睨了沈栩一眼,铁青脸色下,是无条件的护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