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安塔的态度也就好了些许。
……
“你照顾一下他,避免他做出些傻事。另外,待会就会有人来接你们,等人到了之后,我会给你通知的。”百部不紧不慢的淡然说完,转身便要走。
“请等等…”安塔心情踌躇的叫停对方。
“怎么了?”刚踱一步的百部缓缓转过身来,轻声回问。
酝酿好情绪,整理好词汇,目光略过一抹躲闪,稍有拘谨,壮着胆子正视百部:
“能否跟我说一下‘伊雷斯’?”
“很抱歉突然对您问这个,如果对您造成了什么影响,我先向您道个歉,但寂滨倒下时一直念着这个名字,我想,这对他应该很重要!”
“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也想让他好起来,早日离开那些阴影,为此我会尽一切努力,所以还请告诉我,拜托了!”说完,安塔便向百部鞠了一躬,整个过程都显得很紧张,拘谨。生怕对方不同意
抬头之后,眼神的坚毅不减半分,脸上的凝重不曾褪色。
“……”没有立马给予答复,沉默了会,片刻后转身,关上房门,随后从角落里拉出一张木制靠背椅,顺带关好门窗。
走到安塔身前,放下椅子,坐下,轻声道:“先坐下来吧”
安塔愣神了会,随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坐回了趴在床边时坐的椅子。
“你想问些什么?”百部右手伸出,一副“请讲”意思。
“唔……那就冒昧了,请问…‘伊雷斯’是谁?”安塔目光坚毅看向百部,生怕她溜走。
“我的爱人,同时也是寂滨曾经的队长。”百部略带沉重的轻声回答。
“那…后来他去哪了?”安塔小心的继续问道。想知晓让寂滨如此重视之人现在身处何处。
“……”没有回应,右手撸起左手的袖衣,露出一大片焦黑皮肤,显然被灼烧过,却又在下一刻恢复到白皙且富有弹性。
“跟火有关…?”安塔略显汗颜的问道。
“嗯,过‘年’的时候,我、寂滨、伊雷斯、san,还有其他人,都在为之做准备。”
“但那时候,他接到了一搜紧急通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只当短暂的离别。”
“等我再次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期盼着是他的回归,所以认为这是一搜回归通知,我们还想着调侃他‘临阵脱逃’。”
“但等接听的时候,电话的另一个迟迟没有出声音,我接连问了好几次才有了几句回应。”
“‘非常抱歉,伊雷斯·雷安,很不幸的在战场上牺牲了’。”
“一时间,我感觉这个屋子里的‘重量’变重了很多,沉重压抑的氛围让我们每个人都心里有块石头,这是个噩耗,我们都希望这是个玩笑。”
“我清晰的记得,我当时都快崩溃了,但不能在寂滨面前表现的脆弱,便回了句‘嗯…您好,请问伊雷斯现在在哪,我……’但还没让我说完,寂滨就情绪激动的抢过了座机,怒吼着对方在哪。”
“过了‘许久…’电话的另一头才说出了位置。”
“顾不上其它的,我们所有人驾车而行,第一时间奔赴。”
“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就躺在一张简陋的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我们心里都有了答案,但谁也不愿去解开这最后的‘轻纱’只有寂滨掀开了…”
“他的两眼被挖开;胸膛,眉心…都有着清晰可见的弹孔;右侧的大腿有被撕扯断的痕迹,松垮的腿骨好像被拔出来过…手指被一根根掰折;牙齿被全部搅出;腹部有切开过的痕迹…鲜血从这些地方流出,染红了穿在身上的洋装,这本来是打算‘过年’与陪寂滨穿的…”
“我依稀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百部语气平稳,轻缓,但看不出丝毫悲伤,也听不出丝毫悲腔,说出的内容逐渐变成了故事,被百部描述的越细致,入微…
“我已经释怀了很多,但他终究没能放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先走了。”说罢,百部便打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似有心思,忘了关门。
“这个样子可不像释怀啊…”安塔腹诽了一句,帮百部关上了门,放好了椅子,翻开了窗户,同时帮寂滨盖上了被子。
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待寂滨的眼神逐渐柔和,却也夹杂了些许同情。
百部与寂滨都失去了同一位重要的人,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伤痛,所以才更能产生共情,也许也是因此,百部才会对寂滨状态格外看重,寂滨也会如此顺从她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