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做出这般举动,可难为死他了!
好在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边还正说着呢,便见阎戾已然掀开一角轿帘,施施然下了轿。
栾公公便没再多说,傅夫人向轿帘内瞥了一眼,虽说只来得及看见一方裙角,但心里的石头却缓缓放下了,便也立刻收起了忧虑询问的表情,告礼后与栾公公垂着头分别往两边退去。
谁也没瞧见阎戾方才下来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除了轿中满脸通红的鱼璃。
&
这番小小的插曲果然并未延误时辰,声势浩大的婚礼队伍一路敲敲打打进了皇宫,庄严肃穆的宫殿许久未曾有过这般喜庆的气氛,浮云淡薄,碧空万里,放眼望去,片片红绸灯笼在蓝天黄瓦之中轻轻摇摆,连雀儿的啼叫声都欢快了些。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凤鸾宫似乎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小世界,无论外头如何热闹,那些声响也与这凤鸾宫无半分瓜葛。
凤鸾宫的宫门外也被挂上了几根红绸,图一个喜庆,可这内里却依旧空空荡荡,毫无生机,这番映衬下,愈显得败落起来。
向映雪品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苦涩茶液自喉口缓缓滑入腹腔,又凉又涩,似乎连带着身上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她已记不清上次宫里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自从那野种长大之后,宫里就渐渐听不见许多笑音了,她能记起来的,只有这几年愈死气沉沉的压抑氛围,这种气氛在那野种当了皇帝后达到了顶端,莫说欢声笑语,就是哪天宫里少了几句啼哭讨饶声,也会叫人不禁联想到:莫不是今日陛下心情好,少施了几分手段,给了那犯错的宫人一个痛快?
往日里与她争宠的妃子们这些年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全被赶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只有她一个被困在这深宫之中,无法挣脱,只能一日一日地熬着盼着,等着那野种什么时候也能给她一个痛快。
这么一想,倒也叫人怪惆怅的。
一边出神想着,手里的劣质茶水也慢慢见了底。
她是从苦时候熬过来的,未嫁人时,她是府里的二小姐,虽是嫡出,可上头压了一个处处比她强出一大截的姐姐,在嫡姐的光环下,她的后半辈子似乎一眼便能看到头。
那年选秀,所有人都将注压在了嫡姐身上,府内所有好的一律先往嫡姐屋里送去,她只能捡些旁人不要了的小玩意儿,哪怕这些“小玩意”已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向映雪还是恨红了眼。
但好在她运气不差,竟能机缘巧合,赶在嫡姐入宫之前先见了彼时还是东宫太子的先皇一面。
就这一眼,先皇便指名道姓地要她入宫。
可自古哪有亲姐妹共事一夫的说法?所有人都在唾骂她不知廉耻,勾引姐夫,但她却毫不在意。
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叫人骂上几句又有何妨?
这些骂她的人,最终不还是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恭恭敬敬喊一声“娘娘”。
正宫侧妃又能如何,能抓得住夫君的心,那才能叫本事。
彼时的向映雪都已经做好了与姐姐一同入宫争宠的准备了,可任谁也没能想到,她那嫡姐竟这般不争气,大婚前一夜,竟失足落了井,香消玉殒。
这下子,她向映雪,便名正言顺地做了东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