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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后,南省大放晴。
沈黎川上午九点到沈家,接阮文菲去医院做NT产检。
其实一个星期前就是十二周检查,但那时时意正准备离开,他没心力应付阮文菲,阮母操心阮淮南相亲,也顾不上。
阮文菲自回到阮家,一直被捧在手心千娇万宠,陡然间重要的产检,无人陪她,闹脾气拖延至今。
一进客厅,阮文菲正在二楼大吵大闹,佣人挤满走廊。人群中央,隐约还传出王姨的声音,又抖又小,听不清。
沈黎川眉头一蹙,箭步上楼。
“老东西,阮家赏你工作,给你薪水,你那一家老小,可以说也都是阮家这份钱养活的,你心不向阮家,还为时意那个贱人偷我东西。”
沈黎川拨开佣人。
王姨委顿在地,阮文菲揪住她头发,居高临下俯视,“我知道盗窃罪坐不了几年牢,但现在报警,你儿女这辈子都别想考公了,他们会恨死你。这就是你帮那贱人下场,老无所依,流浪街头。”
王姨浑身密密麻麻在颤,“我没偷,时意也没有怀孕,那药跟我没关系。”
阮文菲身侧站着刘姐,立即出声,“大小姐房间一直是我在打扫,平常佣人不能进。最近只有你那晚送汤水进过,还恰巧放碗的地方,正放着大小姐的药,你还狡辩。”
沈黎川听明白了,上前隔开王姨,“我拿的。”
阮文菲愣怔。
沈黎川斜瞥刘姐,“我记得让你告知菲菲,我母亲过于关心菲菲和孙子,我拿药去让我母亲放心。”
他目光移向阮文菲,握住她手,“母亲在国外认识一位医生,我把药给她,让她亲自问问,才能安她的心。”
别的事,沈黎川说什么,阮文菲都信,但只要牵涉时意,那个狐狸精似的女人,能把哥哥都拿下,她不安到极点。
“母亲有这么在意我吗?”
沈黎川环顾四周,佣人拥挤,闹哄哄一片,阮父阮母在家不可能听不到,至今却不出现。
他心中一沉。
发狠拿出电话,拨通沈母,“上次您要验菲菲保胎的药,现在有结果了吗?可安心?”
沈母微不可察顿一秒,“安心了,必利町的药不错,副作用小,不影响胎儿。”
必利町是保胎药名,阮文菲肯定沈父沈母从未问过,但——也不排除沈黎川私底下告知。
沈黎川看出她犹有怀疑,“您儿媳不信您会在意她,她——”
阮文菲脸色陡变,迅捷扑上来,夺手机解释,“伯母,我没有不信您,是黎川开玩笑的。”
沈母声音稳中带笑,“还叫伯母啊,看来这改口费,我要准备得十分丰厚才行。”
阮文菲声音甜腻,和沈母继续聊。
沈黎川让佣人退下,扶起王姨,“怪我来晚了,让您受惊。”
王姨整个人又僵硬又惨败,面孔在灯光下凝了一层蜡般,嘴唇哆嗦着,望着他长长久久,字不成字,句不成句,“时意——时意那孩子,乖——她不会怀孕的。”
沈黎川紧咬牙根,悄声,“我明白。”
他没亲自送王姨,眼看她一步一蹒跚,走下楼去。
再转身,阮文菲正好递电话,“伯母,有事要交待你。”
沈黎川接过,沈母恼怒,“晚上回来,给我解释。”
他嗯一声,挂断。
进房间后,阮文菲去找产检用的东西,沈黎川一样样帮她装包。
垂下的眼睫长直,投下浓积的阴影,遮住眼中寒意,“下次别动这么大的火,时意不孕是事实,你每次想得多,结果都是自己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