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南解皮带的动作顿住,目光紧盯着她。
突然间妈妈改口母亲,受欺负不反驳也不反抗。
换了个人似得。
不是听话了,乖巧了,是心里那份渴求关注怜爱,殷切期盼归属的认同感,荡然无存了。
“你怨母亲对你不好,害怕我……”阮淮南没再动,炽热的情潮在冷却褪去。
锋利成一把手术刀,剖解她的心,“觉得阮家不是你家了?”
时意不惊讶他发现。阮淮南那么敏锐聪明,到现在没察觉才是怪了。
只恳切回答,“我有了自知之明,不再痴心妄想。”
时意以为这是正确答案,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警告教训。
不防他猛地桎梏更紧,神情说不出的骇人。
坚硬的肋骨抵在她胸膛,仿佛要伸出来扎穿她,又仿佛要勒断她,将辗成一片血泥。
突然,门外高跟鞋辗轧走廊,惊心动魄的声响。
由远及近,停在一门之隔的咫尺。
阮母的声音,“时意,开门。”
时意慌了神,情急之下挣开阮淮南,目光在屋内急切梭巡,找一个藏人之所。
耽误这一会儿功夫。
阮母声音带上不耐。“时意?快开门。”
时意心脏缩成一团,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
偏偏阮淮南伫立在那,不躲不避,注视着她,注视身后的门。
他当然不怕被阮母抓到。
这几日阮文菲谈到顾家禁忌,阮母讽刺顾家主母做事愚蠢。
继承人事关家族,不容有失,只用把污名全推到继女头上,安排舆论大炒是她下贱,不知廉耻勾引。
等公关把继承人择干净,再雷厉风行处理继女。
上流社会贵妇们招数数不胜数,兵不见血刃。
无故失踪都是轻的,就怕突然被人贩子拐卖,沦为子宫畜生。
到时候就算顾家继承人找过去,一个脏了的女人,还能情深似海吗?
"时意!"阮母开始敲门。
几息后,门把手拧动,锁扣碰撞出咔咔的凝滞声。
响声越来越急促,尖锐。
再拖延不得了,时意拽起阮淮南,用尽全力往衣柜拉。
不想阮淮南挥开她手,他呼吸不稳,眼神沉翳,抬手握住门把。
时意大惊失色,飞扑过去抱住他手臂,却再次被挥开。
她后背撞上墙,震荡的疼痛,抵不上从脚底窜上无尽寒气,一瞬间冻结心脏。
他竟是真的要开门……
时意耳朵响起轰鸣,前后左右,化无数倒计时的丧钟,一声声撞碎她。
毫不费力地,瓦解她迄今为止所有努力自救的挣扎。
她来不及逃跑了。
她完了。
门扉开启的瞬间,阮淮南身影侧是阮母一张怒气不耐的脸。
时意木讷看着阮母神色从将要发脾气的恼火,霎时骇变。
震惊,难以置信,恐慌。
再到蓦地刺向她,危险,锐利,史无前例的阴毒。
时意不由自主跌退一步。
“你怎么在她房间?”
阮母吐出一个字,时意身体不受控哆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