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看着自己中指上忘记摘下的戒指:“陆
尽燃,如果我说,我没有怀疑过你的动机呢?你为我做过的事,我没失忆,都记得,今晚我报复得这么痛快,也不是假的,我不至于听闻祁说几句话就以为你要害我,他揭开真相,对我来说唯一的用处,是发现你其实早就暗恋了。”
那个装满过去的盒子,在她不敢去求证猜测时,给了她精准的当头一击。
她不怀疑陆尽燃,她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她最害怕的设想变成了现实,她招惹玩弄的,不是短暂两个月的恋爱对象,是对她藏着经年暗恋的人。
怎么挽救他?怎么找补?怎么才能让他走出去?这些脱离了她的预判。
她的罪在他隐秘的感情里疯狂累加。
她恐惧,她偿还不了,她给不出爱,也抗拒接受,甚至不能去深想陆尽燃对她的心思,碰一下,就会沾毒。
她唯一能够做的,是最快速度砍掉任何可能性,断绝他的希望,让他彻底死心,最好因爱生恨,才能忘掉她,走出她给的伤害。
如果之前她还有亏欠不舍,容易动摇。
那现在只剩狠心。
她够决绝,他才会放弃,及时止损。
“你爱我,为我出生入死,是事实,”盛檀清醒着撕开一个人千疮百孔的心,“我利用你,逢场作戏,没有喜欢没有真心,也是事实。”
盛檀后背压着门,手脚麻木,一根无形的针贯进胸口:“你以为我是因为误会失望才不要你吗,就算闻祁不来,我今天也会跟你分手,我不要你,只是因为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玩够了!”
她电光火石间想起什么重点,没空消化,更残忍说:“你以前不是这种性格,为什么装成这样,因为我那个采访是不是?我跟媒体说,我喜欢乖巧弟弟,你信了?哈——”
盛檀冰凉的手蒙住眼,朝门外的人挥下屠刀:“采访是假的,我当时在跟闻祁谈恋爱,因为他,才故意说了和他相反的类型,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兴趣。”
低哑的咳嗽声震动门板,盛檀鼻子酸得厉害。
“没有兴趣?”陆尽燃顺着门滑下,修长身体不堪痛苦地蜷住,喉咙里裹满沙砾,“没有兴趣我身上的这些痕迹是什么!你一个小时前还抱过我,亲过我,问我想不想结婚,昨晚到凌晨你是怎么在那张床上过的!”
“假的!身体接触最多算纵欲,我换谁都一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一段只有骗局和欲望的假恋爱动心?!”
陆尽燃手上稍微凝结的伤口又挣开,指缝里全是红,他仰头抵着门,嘶哑笑:“假恋爱,也是恋爱,盛檀,我不分手,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再丢掉我,想分,那你跟他们一样盼着我早死就好,我没了,你才能解脱。”
盛檀也站不住了,失神坐在地上,心惊胆战:“陆尽燃,你发什么疯!”
陆尽燃捂着唇闷咳,手上的血沾到嘴唇上,在稀薄月色下红到邪妄。
“这样算疯?那你如果知道,我以前最过份的渴望,是我们能做亲姐弟,你是不是更接受不了,”
他眼里最后的一点光也碎成粉末,
“你要是我亲姐姐多好,
我从一出生就能完全属于你,长大的每一点时光都和你有关,从小在你身边,缠着你,保护你,引诱你,让你看不到别人,眼中只有我。”
他疼到冷汗润过衣领:“我赶走所有觊觎你的男生,破坏你的恋爱,占据你身边唯一重要的位置,我的人生和你紧紧捆绑,哪怕到了今天,现在,你终于发现我不堪的感情,愤恨地要赶我走,你也永远不能真的抛下我,我是你弟弟,我们有斩不断的血缘,你再厌恶我恨我,也不能把我当成陌生人,抹杀一切。”
“你是我姐姐多好,我带你出国,我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远走高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们接吻,上床,我进入你,你抓破我的时候,我们流同样的血,”他心被剖开碾烂,手在虚空里什么都抓不到,轻轻笑着,“我一辈子完完整整都是你的,身体,命,灵魂,全部感情。”
盛檀失重地坠入岩浆。
陆尽燃摸索着冰冷的门:“盛檀,我以为上次你抛弃我,就是最疼了,原来还能更疼,我流了好多血,你看看我好不好。”
盛檀手在哆嗦。
“你要是不知道我骗了你,今天会对我不忍心吗?会把你买好的情侣对戒给我吗?”
陆尽燃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
“我差一点,就能戴上戒指了,是不是?”
他扯了扯唇角,泪从脸颊滚落,滴进领口,斜斜淌过她咬出的那道深深牙印。
“我差一点,就能被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