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汗颜,怕钟诚影响周夫人心情,赶紧使个眼色让人退下,钟诚见周祁母亲不在自家主子的提防范围,登身翻上了房梁。
因着动静有些大,又引得周夫人大怒:“我这大梁可比不上宫里结实,整日翻上翻下,当心给本夫人翻塌角了!”
随后就听屋顶传来声告罪。
“娘亲…”
“行了!”周夫人烦闷的甩甩手:“为娘知道你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这姓钟的是皇帝的人,骂得狠了怕他到皇帝跟前穿周家小鞋,这父子俩,嘴里就没句新鲜的:“我不说就是!”
说罢狠狠往房上瞪了眼,气生生走了。
周祁无奈得很,自家娘亲是个暴脾气,往日对褚君陵的作为气得狠了,免不得拿钟诚撒气。
可钟诚到底是君王跟前的人,他对褚君陵虽是有所动容,到底不敢全信,就怕哪日褚君陵反悔,再给周氏添个妄议圣上的罪名。
招手让钟诚下来,跟他表了歉意,钟诚只在君王命令上才显得顽固,平日心思通透得很,这也是为什么褚君陵选他来伺候周祁的原因。
这会儿见周祁告歉,转脑就猜到是为何,当即实打实道:“主母…主子放心,皇上只让属下挡主子桃花,钟诚已是主子的人,旁的全听主子吩咐。”
所以即便周夫人如何说皇上坏话,他也不会同皇上告状。
皇上让他唤周祁主母,可主母觉得这称呼是对女子的,折煞他了,还不肯承认同皇上的关系,皇上又让他一切听从主母吩咐,钟诚不敢忤逆,只得将主母改了口,一并叫主子。
周祁:“……”
见周祁许久不吭声,又试探着喊了声,就见对方不耐摆摆手,步履急促的走了,钟诚仔细瞧了瞧,他家主母耳朵似乎有些红,且是在他喊错称敬后开始的,犹豫了阵,唤来褚君陵专留着通风报信的暗卫。
主子只说不得监视主母,想来主母因主子害羞之事,还是可以说的。
“初叙。”
前段时日钟诚看着,逢宗耀同彭齐舟后来找过周祁几回,但都顾忌着君王眼睛在,很多话不敢说明。
今日凑巧,钟诚被褚君陵喊回宫去了,需要阵时间才回,逢宗耀也不拖沓,当即将心下担忧问了:“你与皇上…可是在一起了?”
“怎会?”周祁摇头,唤周一泡了盏茶,转而苦笑:“皇上乃一国之君,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岂会对我这武夫感兴趣?”
“那日又是怎么回事…初叙,你可是有事瞒着?”还有钟诚,皇帝为何要派他来盯着周祁。
周祁笑笑,不欲多说,逢宗耀看在眼里,再想到两者恩怨,只当褚君陵逼迫周祁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交易。
“往后可有打算?”
“到那时再说罢。”如今那人不打压周氏,不管真情假意,至少短时间内褚君陵不会待他腻味,也就意味着周家能安稳段时候。
周祁想的开,眼下还早,是福是祸,该来的总归逃不掉,真到那日再做打算也不迟:“你同吴小姐如何了?”
“我邀她明日出府,她答应了。”
周祁点点头:“这是好事。”
“是好。”逢宗耀看看周祁,有些犹豫:“初叙,滢滢起初是喜欢你的,她先前只念着你,我去府上也同她说不上两句,如今肯应我邀约,想来我并非全无机会。”
周祁疑惑,不明白这话意思。
“我心里是高兴的,你二人起初险些结成婚约,你我又关系甚熟,可会介意?”
“我为何要介意?”周祁失笑,总算明白他担心的什么。
“我对吴小姐本就无意,你既是待她有情,何需又顾忌我?原是我对不住她,她既是答应与你外出,想必也有几分动容,你只管跟着心走,好生待她就是,等来日你二人成婚,我少不得要送份厚礼。”
“你这般想,我也放心了。”逢宗耀回了个笑,表情有些感激,随后想到周祁与皇帝之事,继而皱眉:“我知你骨子里是个傲气的,倘若皇上拿周家相逼…你该如何?”
“逼我?”周祁认真想了想,本就是他先仰慕上的对方,哪需得褚君陵逼:“周祁一人换周氏一族,如何都是值的。”
若褚君陵待他情真,要他如何都是好的,赏罚惩宠,他甘之如饴;若是为骗他,便只当情衷错负,今生栽就栽罢,来世他就小心些,不能再着那小太子的道。
“那你可曾想过要……反。”
周祁手中动作未停,倒了杯茶给逢宗耀,神色仍是淡淡的,恍若个局外人:“周家世代忠良,怎能毁在我手中。”
何况他心悦褚君陵,若是当年他有通天本事,便不会害褚君陵失了父母天下,是他没用,没守好心上人的天下,也没能救先皇和皇后,他没保护好他的太子殿下,害褚君陵受了好些年苦,九死一生才夺回的皇位。
即便褚君陵对他做什么,都是他周祁理该受的。
况是要他亲手杀了那人,他哪里舍得,褚君陵为太子时已经失过一回江山,如今太子成了君,他是臣,他有能力替褚君陵守好这大好河山,怎敢再眼看着社稷落入外氏手中,更莫说谋权篡位之人还是他周祁。
逢宗耀还想说些什么,钟诚却赶回来了,见着他抱了抱拳,便规规矩矩站到周祁身后,眼瞄着两杯茶离得有些近,想到褚君陵先前的叮嘱,上前放远了些。
周祁≈逢宗耀:“……”
褚君陵对徐氏下手了。
徐安有三房侍妾,五庶子,正房太太却只有徐娇苑一女,堂兄倒是不少,有能耐的却没哪个,原有个亲生妹妹,被他和梁王逼着给那先皇妹夫殉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