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六拍了一下脑袋:“哎呀,看我的记性,不碍事的,他那么大了,自己回来也无妨,你先跟我去擦擦药水吧。”
黎漠摇摇头,说了句不用,就跑出去了。
看着黎漠跑出去的身影,一边的老掌柜冲着赵老六一笑:“怎么样赵老六?这可真是现成的姑爷。我要是有姑娘我都得相上。”赵老六嘴上笑骂一句:“去你的!”眼中却精光乍现。
先生下课后,昱昇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往日的这时候,黎漠已经早早地站在门口等着,今日却不知道因为何故,下了学还没有来,眼看同窗们都要走尽,他才磨磨唧唧地收拾自己的课本,独自走到私塾外面寻黎漠,路过练功夫的竹林时,突然被李广德一帮堵住,那李广德眼见昱昇一个人,凑上前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问道:“今日怎么落了单?怕是把那小厮折腾的起不来床了吧?”
昱昇没好气地说:“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李广德一招手,几个狗腿子把昱昇团团围住:“你又做什么清高,难道是你看上上那个下人了,才狗崽子一样护着不让人亲近。”
这话便是有几分挑衅了,昱昇涨红了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广德见黎漠不在他身边,胆子也大了几分,欺他势单力薄,满口淫秽道:“不是你捅他便是他捅你,那黎漠人高马大,你又细皮嫩肉,屁眼怕是让他捅了吧,这可真是稀奇,做少爷的确是让人玩了后眼!”
昱昇岂是吃这个亏的,扑上去便打,李广德仗着人多,同他厮打在一处,昱昇平日和同窗多不睦,同他交好的只有李广德一帮,此次又因为黎漠得罪了李广德,真真是孤掌难鸣,身手虽然不差,却也寡不敌众。被人压在底下,那李广德面露淫笑,对着人说:“平日我还当他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想不到跟个小厮苟且不清白。”
昱昇虽被压制,嘴里依然破口大骂:“好你个王八蛋!敢对我这样动手!”
那李广德蹲下身子,小声道:“那日骗我喝酒多威风呢,如今又装模作样给谁看!”
昱昇手脚都被制服,干脆朝着李广德的面门啐了一口,李广德大怒,对几个人道:“把他裤子扒了!我倒是看看他下面那东西有用是没有用!”
几个人有些迟疑,毕竟昱昇同他们平日欺负惯了的寻常人家孩子不同,再者多少昱昇跟他们也是一起搭帮结伙过的,这会被李广德这样欺负,多少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最先动手。
李广德见状,走上来咬牙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我来!”说罢,伸手去脱昱昇的裤子,昱昇哪里肯,两条腿又踢又踹,李广德示意左右的人摁住他的腿,昱昇破口大骂:“李广德你个有人生没人教的牲口!你若是敢,我便要你好看!”
黎漠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路跑着去私塾接昱昇下学,待气喘吁吁到了门口却不见人,他平日话不多,却也不欺负人,几个老实的同窗也不与他生分,便告诉昱昇早早便走了,一个跟他有交情的小声告诉他,瞧见李广德一群乌合之众一路跟着他出去了,黎漠面上变了颜色,连忙四处寻找。他慌忙走到门外,喊了几声却没人应答,私塾后院有一片竹林,平日正是李广德几个人藏匿之处,李广德为人轻浮猥琐,喜好拐同窗做那档子事,十有八九都是在这竹林里,黎漠悔不该自己来迟了,他慌不择路的跑进林子,边跑边喊,正找着,只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杀人啦!”一类的惊呼。
黎漠顺着声音跑到林子深处,只见李广德正伏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脸连滚带爬地嚎叫,那动静几乎要把林子里面的鸟都惊起来,昱昇手里握着一节竹子,衣衫不整地正坐在地上,那竹子上分明沾染了血迹。黎漠心里一紧,上去一把夺过昱昇手里的凶器,昱昇浑身一哆嗦,抬头瞧见了黎漠,他也吓得不清,抓着黎漠的衣服哇地哭出来。黎漠紧紧地抱着他,俩人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那满地打滚的李广德,只见他死死地捂住腮帮子,手指缝渗出血来。
黎漠反应过来,一把拉起昱昇就跑,昱昇裤子被褪到膝盖处,刚跑了一步就摔了个大马趴。黎漠停下身子,替他提好裤子,两个人又是跑,昱昇哭也顾不得了,他用手摸了一把脸,紧紧拉着黎漠的手,俩人一直跑回了家。
赵老六正在门房喝茶,他是专门来等黎漠的,黎漠跑远了他才发现没有嘱咐黎漠说那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于是便来等着教他,谁知看见两个人携手而来,黎漠也就罢了,昱昇竟然也灰头土脸,褂子也破了,脸上蹭了两块皮,哭的如同花脸一边,想必是跟人打了架。他心里一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面上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昱昇一路狂奔,不知道喝了多少凉气,这会儿站在原地不住地打起嗝儿来,黎漠到底年长几岁,又是敢用火筷子捅洋鬼子的,他嗓子沙哑道:“昇昇捅了那个人……”
赵老六吃了一惊:“捅了人?捅了哪个?啊?用什么捅的?我的老天爷!没把人捅坏了吧?”
他原本以为就是学堂里同窗之间的打闹,如今看到这两个孩子吓得惊慌失措,又说是用竹子捅了见了红,当下也有点慌神,他不敢瞒着,连忙跑到书房去告诉老爷,昱思惑正在屋里写字,赵姨娘端着茶水在旁边伺候,眼看赵老六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她嗔怒了一句:“这是怎么啦?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打搅老爷子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