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人流都往一个方向去,撞得银翘一个趔趄,她骂道:“赶着投胎是不是?”
那人顾不得回头,向前跑了。
蒋淑宜和银翘互相护着,隐约听见什么“肚兜”、“狐媚子”之类,她抓住一个人问:“你们都去做什么?”
那人大声道:“看热闹啊,宁国公夫人在府里抓了个狐媚子,将肚兜都扔出来了。”
什么?
肚兜扔出来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扔出来吗?
事关宁国公夫人余氏,蒋淑宜扣住银翘的手腕,几步也追了上去。
宁国公府石阶下,乌泱泱的人群中间,扔了一地凌乱的衣物,各色都有,仔细辨认,正是女子的肚兜。
众人围着这堆衣物,嘲讽有之,惊诧有之,辱骂有之……
蒋淑宜和银翘即便戴着帏帽,仍是被这画面逼得有些羞臊,目光微微躲着。
“出来了,出来了。”
听着人群喊了几句,便见深深宅院洞开。
两个仆妇架起一个女子,几乎是拖着膝盖出来,女子那张脸即便红肿,仍然不失秀丽。
想必,这一地的衣物都是她的。
“听说这人是林郎中的孙女,怎么成了狐媚子?”
“你有所不知,林郎中专治疑难杂症,宁国公夫人出于一片孝心,专门请他来调理老太太的身子。这林郎中把孙女带来府里住,谁知,这孙女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勾引宁国公。”
那女子即使神情恍惚中,也不忘替自已辩驳:“胡说,我没有勾引宁国公,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她的身后,一个老人家追了出来,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泪水,嘴里也是喊:“冤枉啊,宁国府颠倒黑白,老朽的孙女是清白的。”
宁国公府的下人将女子扔在地上,正好砸在那堆红粉肚兜里,骂道:“不要脸的玩意儿,给我家国公洗脚都不配,别仗着自已有几分姿色,就妄想进府里当姨娘。”
女子摔跌在地,神情羞愤:“我没有想当姨娘,我真的没有勾引宁国公。”
下人指着骂:“你明明就有,否则你的肚兜,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国公的屋子里?”
众人一听,哗然一片。
已有人小声议论:“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这样骚。”
“是啊,比勾栏里的女人还要发骚,受不了。”
“现在的小娘子,怎么越是看着单纯,越是自甘下贱。”
女子一个劲摇头哭喊:“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宁国公屋里,我不知道!”
她的爷爷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求饶:“求你们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她是黄花闺女啊,这叫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都别说了,别再说了……”
路人阴阳怪气:“什么黄花闺女,肚兜都能在别人床上,你被骗了。小心哪天她肚子大了,把你老脸丢光啊。”
女子踉踉跄跄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