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汉,有件事要麻烦你了。”孙腾拱手作揖。
贺兰定心里一松,心道,不是来“催债”的就好。
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孙腾道,“孙大哥,咱们什么关系?有事情您尽管说。”
“为得是这小子。”孙腾一巴掌拍在胡人小子的后脑勺上,将他推搡到贺兰定的跟前,“这小子叫侯景,朔州来的。”
侯景?这名字听着耳熟。待听到这小子是从朔州来的,贺兰定顿时记起来是哪回事儿了。
孙腾一直观察着贺兰定的神色,见他听到侯景名字时的反应便知道贺兰定已然知道了那群小子的事情了。
“朔州那边如今开了不少羊毛作坊,缺人缺得很。”
孙腾解释来龙去脉,“这小子怕被家中阿母逼着去拣羊毛,就领着一群小子逃家了。”
北上的路自然是不好走的,一群半大的小子起先还能走走玩玩,颇有一种纵情山水、畅游天地的快活。
可随着身上的馕饼消耗殆尽,又饥又累的几个小子走到怀朔的时候,和小乞丐没什么差别了。
那样一副模样到哪儿去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呢?
后来就被人给盯上了,被鼓动着去刺探贺兰家羊毛工坊的秘密。
“都是我的错。”名叫侯景的小子低垂着脑袋向贺兰定认错,“都是我的主意,我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侯景是个胆大包天的,明知那人不怀好意,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万一成事儿了呢?那可就是自此咸鱼翻身了。
然而,铤而走险大多没什么好下场。隐在暗处的侯景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被一网打尽,进了贺兰羊毛工坊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贺兰定的目光在孙腾与侯景之间打量,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产生联系的。
“这小子机灵,身手也不错,人还仗义。”孙腾夸道。
小伙伴们都被抓了,侯景却也没逃,而是蛰伏下来,在怀朔靠着干些挑担送水的活计混口饭吃。
然后竟然很快和怀朔地头上的三教九流混熟了,还搭上了孙腾的路子。
“他求到我跟前来。”孙腾道,“我也不知道他嘴巴里是不是真话。”
孙腾觉着侯景能不一个人逃跑,还想着搭救伙伴,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便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他一帮。
孙腾的面子,贺兰定自然要给的,解释道,“那几个小子却是被我抓了,打了一通,一问三不知。。。。。。”
“打?!打了?!”侯景着急。
“闭嘴!”孙腾给了侯景一个大脑瓜子。
“行啦,别打了。”贺兰定也不卖关子吊着两人,直接道,“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儿而已,教训过一通后,我遣人送他们回家了。”
“回?回家了?”侯景眼睛都直了,舌头打结,“他们。。。。他们回家了?!”自己在这儿忍辱负重,绞尽脑汁地救人,结果,小伙伴们都走了?
“真?”侯景怀疑地看向贺兰定。
“你自己回去看下不就知道了。”贺兰定也不打算追究侯景的责任。在他看来不过是几个小孩子不懂事被人利用了而已,没有上纲上线的必要。
侯景还是有些怀疑,看看贺兰定,看看孙腾,拿不定主意。
孙腾又是一脑瓜子呼上,教训道,“贺兰领还能骗你不成。”
“我信。”侯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贺兰定,梗着脖子道,“我不回家!我要给贺兰部落干活赎罪!”
“好你个小子!”孙腾立马反应过来,跳脚道,“你这是还讹上了啊!”就凭贺兰定的品性,绝不会让人白做工的。
贺兰定也被这小孩儿奇异的“求职”方式给弄笑了。
可侯景却非常严肃认真,“放羊、割草、打架,我什么都行!只要不让我去织毛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