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捏起沾水的小米牙,问道,“有个传说,上面的牙齿掉了,要扔到床下。下面的牙齿掉了,要扔到屋顶上。这样可以保佑长出了的牙齿又白又整齐。”
“为什么啊?”两小孩儿的注意力被奇怪的传说吸引过去,“不能留着吗?”
阿暄吸着鼻涕问,“我想打个孔,吊在脖子上。”
阿昭道,“人家都是把狗牙、狼牙栓脖子上。”
“我就要我的牙!”阿暄觉得自己的牙不比狼牙差。
阿昭提醒他认清事实,“你的牙这么小,怎么钻孔。”
“这。。。。这。。。。”阿暄被问住了。
见两小孩儿又恢复了叽叽喳喳、有来有往的样子,贺兰定松了一口气。
心还未全放下,外头突然传了急促的脚步声。贺兰定心中一凛:都快过年了,能有什么着急事儿?!哪里出了乱子不成?!
还真出了乱子。
巡逻队来报,“外头来了几个小部落,赶着牛羊牵着马,说是要来投奔贺兰!”
“要投奔也不是这个时候!”贺兰定神色一凛,将两小孩儿放下,让他们自己一边玩儿去。
“所有人装备武器,提高警觉,防止对方明上投奔,暗地里是来偷袭的。”贺兰定高声交代。
“是!”
贺兰定换上护心夹袄,戴上内层夹了铁皮的毡帽,挎上雪亮的环刀,领着族人往外走去。
草原的深冬寒冷无比,朔风呼号,阴云低垂。云朵在劲风中东西游走,迅变幻着形状,时而如万马奔腾的军队,时而如出笼咆哮的猛兽。
怀朔镇的冬日自然会比草原好过许多,但是贺兰定依旧带着弟弟妹妹和心腹们一同回草原度过新年。贺兰定就是要用这个举措告诉所有人:草原才是他们的根!
“来的是哪些部落?”贺兰定一边快步疾走,一边询问情况。
报信的族人答,“不知道。看着像野人部落,没见过,不是怀朔附近的、”
“他们自称什么突邻部。。。。。”
“他们说话的音很奇怪,不像汉话,和鲜卑语又有些不同。”
“难不成突厥语?”
几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贺兰定面色越阴沉,握着环刀的刀柄又紧了三分。
走出部落营地,便看到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情势。
贺兰巡逻队的拔刀亮剑组成一道防线将陌生的部落阻挡在营地之外,防线的后方则是骑兵队,骑士们弯弓拉弦,随之准备一波箭雨击退对方。
之所以还没有打起来,是对方实在寒酸,小一百人的队伍,一眼看去竟然就只有七八件武器,其他人手里要不拎着赶羊鞭,要不举着大骨棒。
此外,他们的领头人还乌拉乌拉地大喊大叫这什么。
“我们是贺兰的朋友!”
“伙伴!”
“我们一百年前就是兄弟!”
贺兰定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虽然风大,隔着的距离又远,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不禁满头黑线——谁和你一百年前是兄弟啦!
“他们说是什么郁都甄部落、越勒部落、乞突邻部落。”全是没有听说过的姓氏。看穿着还非常破破烂烂,就算前些日子收容的流民看着都比他们体面许多。
贺兰定抬步上前,贺兰部落的防线分开一个口子,让贺兰定与来人对话。
“你们有什么事儿?”看着不像是来打架的,贺兰定便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