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是一个原理。”在祖敬之眼中,黄油分离器和手摇纺纱机没有什么区别,拆拆改改,两个东西能混着用。
祖敬之解释,“以前不知道草原的生活这么难。”气候险恶,资源短缺。
一个牧民的一生几乎全都寄托在牛羊的身上。
每天一睁眼就是围着牛羊团团转。
“近日总有许多人邀请某去做客。”
自打知道好用的纺锤是祖敬之明捣鼓出来的,贺兰族人们便对祖敬之热情许多,隔三差五就要去祖家人去家中喝茶聊天。
这让祖敬之亲眼看到了牧民们的生活,“光是从牛奶中提取出黄油,就需要一个青壮劳动力大半天的时间。”
捶黄油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生牛奶经过酵后,撇去上层的油脂,对于剩下的奶清一鼓作气地不停捶打,中途一停就会前功尽弃。
如今捶黄油的工具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木桶加上一个大头粗木棍。牧民双手握着棍子上下翻搅捶打乳液,经过成千上遍的撞击,脂肪和水分才能分离开来。
祖敬之将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没几日就改良出了黄油分离机。
“这是手摇柄,通过齿轮的传输,带动大轮子的转动。”祖敬之向贺兰定展示机器。
黄油分离机整体是一个横放的圆木捅,捅上边开了槽口,桶里是水车样的装置,通外侧则是手摇柄。摇动手摇柄,水车装置开始转动。
“将牛乳倒进去,通过旋转搅拌,黄油就分离出来了。”讲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祖敬之滔滔不绝,“后期再改良一下,再加装两片齿轮,或许可以用牲畜之力来驱动这个机器。”
一边解释,祖敬之一边打量贺兰定的神色,却见胡儿领一脸肃色,难辨喜怒。
贺兰定在想什么呢?
贺兰定在克制。
他必须花出极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尖叫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可以跑步进入工业大革命时代!
“贺兰领。。。。。”祖敬之有些拿不准贺兰定的态度倾向。
“嗯。”贺兰定微微点头,道,“我在想,可不可以以水力、风力驱动这个机器。”
祖敬之眼睛微睁,心底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水面,泛起点点涟漪,脑中如有上万星辰爆炸,璀璨万千——被灵感击中的感觉。
“可是。。。。。”好久,祖敬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敕勒川的河流水来自于冰川融水,水流平缓,恐难以。。。。。。”在敕勒川无法实现,可是在其他湖泊水网密集之地完全可行啊!
祖敬之心跳加,口干舌燥——祖家不仅有祖冲之,还有他祖敬之!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名流千古的那一日。
贺兰定没有注意到祖敬之炙热的眼神,想起敕勒川和怀朔的情况,的确是没啥可能跑步进入工业大革命时代了。
“水力、风力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能改造成以牲畜之力代替人力已经是极好了。”说着,便问祖敬之这黄油分离机和纺纱机直接的共同之处。
“把圆筒外框拆了,里面的水龙骨就用来绕纱线了。”祖敬之愣愣回答。
贺兰定仔细打量黄油分离机,想象着拆除其外桶后的样子,一个眼熟的纺纱机出现在眼前——似乎上辈子在博物馆里见过!
“中原地区。。。。啊不。。。。”贺兰定脱口而出,“我是说,那些大州县,平城、洛阳、建康什么的地方,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工具了?”
贺兰定这样问着,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上辈子在博物馆见到的纺织品还少吗?
中国古代的纺织工艺可以说是遥遥领先于世界,只是这样的“高科技”却传不到草原。
为什么呢?贺兰定满心不解。
祖敬之思酌片刻后道,“兴许是因为没有人想过用羊毛纺织成线,织造成衣?”
贺兰定转念一想,也是,以前大家多用羊毛来制作成毡毯。没有经过碱水洗涤去油脂的羊毛就算纺织成线,也是一股子羊膻味,还容易臭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