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楚晓嫣背在肩膀的药箱。
“去后街看看丽姐,她丫鬟来说丽姐腰疼犯了。我去给针灸一下。”楚晓嫣信口瞎编,倒也临危不乱,信手拈来,胡扯还是比说实话简单,总不好说她都准备好给他发丧请隔壁来吃席了吧。
丽姐是楚晓嫣此前关系颇好的后街邻居,常串门的。
周芸贤叹口气,“你晚点去,你先过来陪我一会儿。”
楚晓嫣说,“人家等着呢。我现在就得走。”
周芸贤红了眼睛,“你的男人险些被太子罢免,满门抄了发配边疆做苦力,修河挖路!你可以过来陪我一下吗!给丽姐针灸有什么紧要的!晚点再去啊。”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闹。我答应了人家这时过去的!晚了不好。”
“我管你约没约,你现在必须陪我。”周芸贤说着,便牵起了楚晓嫣的手腕。
楚晓嫣便不情不愿被周芸贤带进了他的卧房。
进屋。
周芸贤便坐在窗畔软榻上,把妻子的手握住,在外头出了事回家就想和妻子分享一下,夫妻不就是共患难的吗,他有事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妻子,而不是尤氏,“我心慌一路了,现在这心里还在兀自乱跳。”
“出什么事了?”楚晓嫣明知故问,烦的要死,看见他回来她也烦躁的心门兀自乱跳。
“我抄那份臣子规,上面有四个错字。其中三个错别字是王八犬,今日去交臣子规时被太子的文书给检查出来了,这乃是大不敬的罪过!轻则发配边关干苦力,重责满门抄斩,这是我,换作旁人得吓尿裤!”
周芸贤浑身发软,用手往心口砸了两下,仍旧没有有惊吓中缓过来,“当时太子那个面色极为不悦,我跪在太子书房,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汗湿了。好在太子旷达不羁,襟怀磊落,不然我今日生辰,来年今日就是忌日了!”
楚晓嫣死死攥着手,她不懂以夜海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何可以姑息周芸贤,兴许夜海有他自己朝堂的顾虑吧。
看来刺激夜海情绪使夜海除掉周芸贤这条路走不通,毕竟王八犬三字都可以包容,上位者的官场守则她真的不懂。
“行,我知道了。没事就好。”
“你表现得太平淡了!都感受不到你关心我!”周芸贤说。
“老夫老妻你别这样腻歪。你大姐煮了饭,你饿了的话,就叫她给你盛饭。她在井边洗被子。可能干了,洗了十几条。你去瞧瞧吧。”楚晓嫣说着提了提身上的药箱,便要离开。
“你怎么没有检查出来错字?你不是检查了一遍?”周芸贤埋怨着,又说:“洗个被子,有什么好瞧。你以前又不是没洗过。”
“我当时不是说我眼花了,没检查出错字来,叫你重新看一遍,你又说自己抄录得小心不肯检查。事后埋怨我!又不是我抄错了字!我抄那一份多,一个错字都没有。”楚晓嫣不悦地埋怨回去,“什么都往我身上推责任!你大姐不是一个字没帮你写?你怎么不怪你大姐?”
周芸贤这才面色柔和了下来,“好了,不是说推责任。这不是出事了,我心里难受。行了,你今天干脆不去给丽姐针灸了,咱俩收拾一下,去中州街那边住客栈,今天在外面住,晚上你好好安慰我一下,我今天真吓坏了,你没见太子当时的面色,我此生不愿意见第二次了。娘子,我真受惊了。。。”
楚晓嫣心想我干什么安慰你,你活着回来我还气坏了呢,谁安慰我一下,酝酿这么久,白忙活一场,“不行,我和人家丽姐说好了,邻里邻居,哪能爽约。”
“也行,那你去去就回,抓紧回来收拾一下衣服,和过夜用品。”周芸贤说,“记得带银票,吃住都在外面,得费不少钱,今晚带你吃好吃的。”
楚晓嫣说,“你带银票不就是了?你的月俸存了不少。”
周芸贤说,“你同我斤斤计较些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