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玥讥讽道:“您老没事儿吧。”
江宜瞪了她一眼:“你也闭嘴。”
蓝墨色的夜空几颗星子悬垂,像钻石耳饰般闪烁明亮。风吹动了云纱,转而又掩住了那微小的光芒,朦胧神秘。
曼妙的歌曲从遥远地方传来,江宜半躺在柔软的座椅上,头顶空调的暖风扫过他每一寸皮肤,舒服惬意。
不知多少歌手登台演唱,舞台灯光彩炫目,全场的气氛烘托的越发火热。
江宜有些懂了生活在西北荒原的人,寒冷的夜里只要给他们点燃一团篝火,他们就能围着火焰舞动欢雀,手牵着手,面容沧桑却洋溢着幸福的笑。
最冷的应该是独自守夜的人。
不管他所在的屋子里炉火烧得有多么旺盛,抬头只看得见浓稠的黑夜,连辰星的微光都未曾眷顾道他。
江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陈熠池离开的背影,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口,他后悔放学的时候没有跟陈熠池说出想要他陪自己一起去音乐节的话,就算跟韩梓林一样被干脆拒绝他也认了。
如果陈熠池跟他一起来了会怎么样呢?
他会好好的听音乐还是觉得太无聊在闭目养神?
江宜在脑海里勾勒出陈熠池在身边正襟危坐的样子,冷冰冰的脸被舞台灯光照的五彩斑斓,他莫名想笑,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没多久又压了下去。
还是不要过来的好,因为尘世的喧嚣跟陈熠池一点也不搭,江宜无法想象他能坐在座位上忍受着震耳的音乐和吵闹的杂音坚持几个小时。
一场精彩绝伦的孔雀舞谢幕,舞台空了很久,观众也逐渐烦躁起来,交头接耳地在小声议论,可是由于人数庞大,嘁喳声汇聚在一起也变得哄闹起来,此刻整个厅馆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上面的盖子早已经压不住里面不停生成的白色蒸气,好似下一刻就要破开束缚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女主持人现身舞台,她举着话筒略显歉意地说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下面就到了我们音乐节的最后一环,也是最令人激动和期待的一环,神秘巨星的真面目马上将要揭晓!”
下面尖叫和呐喊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一束纯白灯光落下,点亮中央的一方舞台,笼罩在一个手抱大提琴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是纯黑色,光线像纯洁的精灵绕着他飞舞转动。
他出现的那瞬间全场安静了。
“是杨楠!”台下有人喊出来,全场才敢确认似的跟着疯喊起来。
杨楠,华语乐坛知名男歌手,年少成名,凭一首《黑色的葬礼》风靡一时,后来他毅然决然决定放弃国内前无古人的资源,转去国外进修,无数粉丝听到消息后跪地恸哭,一时的新鲜过了,网上关于他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他毫无预兆的回国,别说普通看客了,就算他的粉丝也不敢贸然相认。
杨楠坐在椅子上,后背笔直,双腿自然岔开,好像岁月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痕迹,归来仍少年的感觉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宜不太关注乐坛的事,只是单纯听过几首杨楠的歌,还算不错,至今还在陈熠池那p3里雪藏。
王月玥已经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王润康表情古怪,一副郁闷又不屑的样子。
杨楠让台下粉丝安静下来,他调整了前面的话筒,清了清嗓子。
“好久不见。”
台下有人哭了。
江宜看见舒青然眼里闪过泪光,他不确定又瞥了几眼,舒青然察觉转过头朝他抿唇一笑,但眼圈明显的红了。
江宜实在是体会不到女生追星的感觉,但选择了尊重,他没再刻意关注其他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舞台上。
杨楠道:“对于我突然的回国大家不必感到惊奇或者抱有太大的期待,这次回国是因为我受到了一个朋友的委托,回国替他完成一个未完的心愿,完成之后我就会离开,所以我在国内不会呆太久。”
“刚才因为设备的问题,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先在这里对大家说声抱歉。我今天带来的这首歌需要弹唱,我选择用的是大提琴,大家可能会疑惑,我是演奏小提琴出道的,为什么突然改奏乐器,其实也是因为他的那位朋友。他说小提琴的声音像天上的辰星,每弹一个音节,一颗星星就会点亮,大提琴如同初升皎月,音浪像缠绵的月光,如梦似幻。”
“今天,由我代替他,用大提琴在这个舞台演奏一曲,弹给月亮听。”
台下一片哗然。
杨楠说得很隐晦,从他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他是替一个朋友回国演唱,至于原因被他具象化了,听的人云里雾里。
江宜头脑没有发热,他在心里仔细品咋了一番话,觉得挺有意思的。
众所周知,夜空可以有无数颗星星,但是只有一轮月亮,独一无二的月亮,也就是说台下听客千千万,而那首曲子是弹给一个人听的。
那么下面那位小姐是这位幸运儿呢?值得他的那位朋友即使遥隔大洋彼岸也念念不忘,以曲为信,寄曲思人。
台上的一束灯光凝聚成海洋的蓝色,淡淡的黄色光斑环绕杨楠旋转,似夜幕之下的流光萤火。
比起先前火爆带劲的舞台效果,大家灼烧的心情平复下来,听着舒缓伤感的前奏竟有些让人潸然泪下。
动情的歌声同流淌的大提琴声缠绕交融,难舍难分。
周围很多人都哭了,但他意识到这哭声是舒青然的时候还是微微感到诧异。
舒青然是他见过的最守规矩,自制力最好的女生,怎么会在公共场合哭成这个样子?跟其他沉醉歌声和氛围中而流泪的人不同,舒青然就像个青涩单纯的小姑娘看了白雪公主的故事被感动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