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厉瑶淡淡喝了一口酒,没有辩解,她嘴角噙着笑,神色格外孤寂。
死在冷心院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在最好的年华里败落,总会有几分不甘心的……
趴扶在二楼的护栏边,目光停留在舞姬身上,意兴阑珊地说道:“舞乐十年磨练才换来台上一盏茶的荣光,本该令人尊敬,然而三六九等的不公平制度,让舞妓沦为了下三流的贱籍。”
“这个世道对女子约束严苛,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好似女子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女子有手有脚,智慧不输于男,为什么不能与男子平起平坐?”
能站着为什么要跪着活?
越是对男子卑躬屈膝,越得不到尊重!
上辈子她丢掉郡主的颜面伏低做小,想尽办法讨好顾朝云,换来的却是背叛与幽禁。
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困死在后宅。
大好河山,风光无限。
与其把时光浪费在不在意的人身上,不如寄情山水,游历人间……
福玉本想拿桌上的糕点,听到这话魂都被吓飞起来。
她立即上前捂住商丽瑶的嘴,惊魂不定地压低声音道:“我的郡主哎,这种话可别让旁人听见!”
这种颠覆男权的大逆不道之言,会引发众怒的!
她们所在的小包间,并不是用墙砌起来的,而是用帘子分隔,左右都不知道坐的是什么人,她们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难保不被耳力好的人听
了去。
商厉瑶笑眯眯的拂开福玉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不在意是否被旁人听了去。
她是大离的邯章郡主,且是商王之女,注定比旁的女子荣宠。
即便对她不满,那些人也不敢拿她怎样,左右不过是骂她不守规矩,蛮横粗鄙罢了……
虱子多了不怕咬!
左右的两个包间,分别是兵部尚书独子苏阳州和鸿胪寺卿之女沈娴与其兄长沈建松。
彼时沈娴正为家中老寿星的寿辰舞而发愁,今日兄长特意带她来玉琼阁观看歌舞,希望能有所启发。
沈娴端正跪坐于竹塌上,姿态优雅端方。然而她裙下的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心思,一双明艳的眸子不由从歌舞上收回,转向了左边的竹帘。
透过竹帘只能看到一抹红色身影,沈娴不禁想是何人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又是谁能穿这般艳丽的红色。
众所周知,红是非常抢眼的色,姿色稍微差点,定会被艳红喧宾夺主。
这上京城的女子,少有人能压得住这样的艳色。
而且搭配不合适,会显得艳俗。
“大哥,我想见她!”沈娴脱口而出。
沈建松伸手压住她的蠢蠢欲动,“这里是玉琼阁,能单独来这里的小娘子,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
“你不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吗?”沈娴脸颊因激动而浮现红霞。
“听说在永庆国,女子可当家主,亦可上阵杀敌!”
“我们大离除了当年的青鸾公主上过战场外,再未有这般惊艳的女子。”
“永庆国女子可以自立女户,出行不需要遮面,裙子可长可短,不需盖住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