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些大嵂的風土人情,也沒什麼。」盛媗嘴上這樣說,卻伸手摸了一下那本書,仿佛很愛惜似的。
衛南霜也不是真來問她看什麼書的,於是轉了話題:「你近來是有什麼心事?我先前沒顧得上你,眼下擔心你為了你才努力走出來,你可不許瞞我。」
盛媗本打算糊弄過去,衛南霜這麼一說,她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太子那個外室的事,她是決計不會告訴衛南霜的,不為別的,只因這事涉及當朝太子聲譽,還是不知情的好。
盛媗思量的時候,衛南霜又道:「我聽衛思思說,近來世子長兄也不大高興,是因為和你吵架了?」
其實那天和衛衍算不上吵架,盛媗想了想道:「不是什麼大事,是太子殿下他……有一些小事,我知道了心裡失落。」
這話半真半假,衛南霜聽了就信了,而她看盛媗不想明說,也不再細問,想著大約是少女的一些小心思,畢竟太子為人溫和寬厚,在興陵是有很多貴女傾心的。
衛南霜思忖片刻,她不知詳情無法細勸,便只道:「太子殿下畢竟身份貴重,但對你,還算很上心的。」
自打狩獵之後,太子隔三差五便會差人送一些貴重的飾綢緞給盛媗,只是因著有池家的事,盛媗不曾張揚,衛南霜也是從衛思思那裡知道的。
衛南霜又道:「過幾日廖家要辦雙壽宴,太子殿下定會到場,衛家也去,到時候,你同殿下說說話,不要苦了自己。」
*
盛媗不想見太子,雙壽宴本不想來,但衛家人都來了,連衛衍都沒例外,她更不好躲著,只能跟著來了。
廖家,就是之前雲歸寺那個廖大人廖銳波的家,這回他祖母六十大壽,妹妹廖彤雲及笄,日子離得近,就一起辦了。
下了馬車,衛南霜低聲同盛媗說:「廖銳波的生母廖夫人過世得早,他父親又偏寵府里的姨娘,所以他妹妹廖彤雲,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最是疼愛。廖小姐是個懂事的姑娘,比她哥哥好相處。」
盛媗點點頭,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見旁側有人低聲議論。
「這衛南霜倒好得快,一點不傷心的樣子。」
「傷心什麼,那池家本就是高攀國公府,你看,她如今和那位未來太子妃關係多好,說不準巴結了太子妃,來日也能嫁進皇室呢。」
再有一個多月,池家和酈家就要辦婚事,衛南霜既然出了門,就料到會有些議論,聞言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當沒聽見。
反倒是盛媗,本就心神不寧,聽了那些話臉色立時變了。
「今日是我廖家的壽宴,」廖銳波在大門迎客,不知怎麼叫他聽見了議論,竟然開了口,搶在了盛媗前頭,「這些無端惡意揣測的話,我今日不想在廖家聽見。」
興陵高門遍地,廖家在其中不算拔尖,但廖銳波和三皇子魏辰逸走得近,三皇子又是太子最親近的兄弟,旁人對廖銳波便多有幾分忌憚。
兩個貴女都沒敢辯駁,臉色十分難看,急忙進了門散入人群。
「多謝廖大人。」衛南霜上前道謝。
廖銳波皺眉掃了她一眼:「今日不在職,這裡沒什麼大人。」他一頓,又道,「我不是幫你,這是我妹妹的生辰宴,我不想聽那些人說嘴,沒的攪出是非。」
廖銳波說完,就繼續去迎客了。
衛南霜也沒再說什麼,帶著盛媗進去,只畫眉抬眼,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雙壽宴十分熱鬧,來的人很多,盛媗半日沒碰到太子,一直等到了傍晚,用過晚飯,盛媗才和太子遇上。
衛南霜見太子要和盛媗說話,就退去了一邊,盛媗恨不得也跟著走,可她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今日很熱鬧,盛姑娘用過晚飯了麼。」魏紹恆問,唇邊掛著一抹笑。
以往這樣的笑,盛媗會覺得平易近人,可今日怎麼看怎麼虛偽。
她不自覺地轉開目光,去看四處走動的客人,嘴上應說:「用過晚飯了。」
她的聲音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冷淡,仿佛愛搭不理似的,盛媗愣了一下,趕忙補了一句:「太子殿下呢,殿下用過飯了麼?」
這話是廢話,廖家怎敢怠慢太子。
魏紹恆沒多想,只當盛媗有些緊張,他笑了一下:「用過了。」又道,「白狐還聽話麼,近來有案子忙,沒能去看你們。」
「聽話,它很聽話的……」盛媗一邊說,一邊突然懊惱怎麼給白狐取了「十四」這麼個名字,真要嫁去東宮,還是改個名字才好,總不能用太子他弟弟的排行取名,實在太讓人誤會了。
「取名了麼。」魏紹恆笑著問。
盛媗:「……」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要是說沒取名,顯得她不上心,要是說實話,太子肯定要多心,盛媗思來想去,正要編一個名字,這時忽然有人插進話來——
「十四。」
盛媗轉過頭。衛衍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
魏紹恆眯了眯眼,對衛衍這句「十四」顯然不太理解。
衛衍走到盛媗身側,略靠後站在了她斜旁,慢聲將話說得更明白:「白狐取名為十四,太子殿下覺得如何。」
魏紹恆臉上淡淡的笑意慢慢收了,神色莫測。
盛媗感覺一顆心一下子被一隻手給攥緊了,呼吸都變得緊繃,她腦子裡飛轉著,想著怎麼跟太子解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